封祁又要说些什么，薛言淮看向他，冷声道：“我不喜欢处处管着我之人。”

封祁听罢，果真不再出言，只是胸口烧着一股说不上的燥意，他喉咙滚动，喘息发急，死死看着薛言淮。

……真是麻烦。

封祁还有大用处，现在不能闹翻。薛言淮想了想，余光撇向已背过身的萧别话，仰起头，轻轻吻了一下封祁脸颊，敷衍道：“我就是问他些事，很快就回来。”

他不给封祁再讲话的机会，扯开封祁手掌，腕间还被握得隐隐作痛。

薛言淮重新回到萧别话身侧，道：“萧公子久等了。”

萧别话笑道：“妨。”

随仙门弟子住所方向一直西行，便是一条还算得上热闹的寻常街市，平日沧澜洲的居民也会在此购买生活所需，二人此行要去的，便是以海鲜闻名的“翠苑轩。”

大堂已有不少弟子前来品食，萧别话向小二要了雅间，带薛言淮一同步上二楼。

此处临窗，楼下便是因仙门大比来往弟子增多而比平日繁华的街道，摊贩摆出糕点吆喝，时有被收服的精怪坐骑踏着路面而过。

萧别话点了满桌佳肴，多为此地特产海味，薛言淮却心不在此，草草夹了几筷入口，想着要如何打探萧别话。

萧别话见状，先开了口，问道：“薛公子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薛言淮本也不打算瞒，不反驳，干脆道：“是。”

萧别话道：“我二人只是第一次见，可薛公子却像直奔我而来模样，为何？”

薛言淮法回答他自己真正目的，只好谎骗道：“我师尊是清衍真人，你与他长相相似，令我不住亲近。”

萧别话夹了一筷鱼肉，道：“那看来你与清衍真人师徒关系并不好。”

薛言淮一愣：“何以见得？”

“方才与我交流的弟子与你应当是同门，可你对他态度极差，甚至可以说不给半分面子，”萧别话道，“而提到清衍真人为你师尊，情感却也不似寻常师徒，但绝非亲近，想来，应当正是那位弟子令你师徒二人生了嫌隙。”

薛言淮心中一紧。

这萧别话好生厉害，短短几句话便能将他与谢霄、江意绪二人关系缕得清楚，甚至其中因由分析也不差半分。

果真不是个简单角色。

萧别话却并不在意，薛言淮顺着他话语，继续道：“萧公子说得不，所以我才在见你之时，忍不住想与你多说些话语，”他故作轻松，道，“此处特色菜品味道不，却远不如江南，我自小在江南长大，若有机会，也想邀请萧公子一品美食佳肴。”

萧别话道：“这自然好，我常年待在蓬莱，已经许久未曾入世了，也少有品食中原美味。”

薛言淮自然知道萧别话身份仿冒，也不揭穿，他此行本就是为探萧别话与薛家是否有仇怨，可如今看来，萧别话并没有原本在一年后去江南的打算。

那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薛言淮看向他，又道：“萧兄低头时，眉眼尤为像我师尊，若非你来自东海，又年纪尚轻，我都要以为你与我师尊是兄弟了。”

“是么，”萧别话咽下一口菜品，抬起脸，随意道：“那想必我得寻个时日，上云衔宗拜访拜访这位与我相似的清衍真人了。”

薛言淮将目光撇过窗外，也不想继续看萧别话这张脸。

他至到了此处便有些神思昏沉，可薛言淮确信饭菜中并未被人下药，只心道，莫不是自己真的修为不足，御剑行了两个时辰便疲累至此。

正要起身向萧别话告别，又听萧别话问道：“薛公子其实与清衍真人关系非同一般吧？”

薛言淮不知怎的，竟应了一声“嗯。”

萧别话又问：“你二人可行过有违道理伦常之事？”

这等不敬话语被萧别话直白问出，薛言淮刚想生气，却脑中一乱，忽而又觉并异常，像是回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我只是在与师尊双修，各取所需。”

“原来如此，”萧别话笑了笑，放下碗筷，道，“薛公子不如坐过来些，我还有些话想与你说。”

薛言淮站起身子，乖乖坐到萧别话身边，双手端放膝上，睫毛低低垂着。

他觉察到一只手掌抚上自己脸颊，替他将一缕垂落额前的发丝拨至耳后，随后温热指腹移上耳垂，轻轻摩挲着他的耳肉。

薛言淮比所有时候都更为温驯，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下颌被抬起，那只指腹移上他的下唇，两人目光安静对视着。

萧别话想要更凑近些，雅间房门却被人重重踢踹开，随着木板碎裂巨响，薛言淮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与萧别话的距离有些太过贴近，转过头，正看见提剑而入的，脸色阴戾森然的封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