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鑫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飞机已经要起飞了。

他没去看内容。

有些事情，知道了结果就行了。

更何况，这个过程还是他一手策划的。

关掉了IPAD，他给杨蜜发了一条信息：

“新闻出来了。”

“嗯，看到了，开除。下一步还需要做什么？”

“等。张维平不是个喜欢吃哑巴亏的家伙，这次吃亏，他一定会在其他方面找回来。我们只需要等他出招就好。”

“……万一张导吃亏咋办？”

“亏，老头肯定要吃的。他不吃亏，我咋继续操作？”

“行吧。那到时候咱们在说呗，你现在去哪？”

“成都。”

“好，辛苦啦，么么哒。”

“合作愉快，兄弟。”

“嘻嘻，好哒，大哥！”

嬉笑之间，他结束了和妻子的通讯。

很快，私人飞机冲入云层。

新的旅途开始了。

……

对于《山楂树》而言……要是让许鑫总结一下这趟宣传行程，最大的感触就是累。

从14号晚上离开燕京抵达成都后，他平均是一天两座城市，全国飞。

15号上午成都，下午重庆，然后当晚就坐上了前往广东的飞机。

广东、AH、郑州、武汉……

平均上午一个城市，下午一个城市，搭配上电台广播、网络媒体采访等等宣传，时间紧的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

让他疲惫不堪。

让他分外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时候多轻松啊，他是娱乐圈小透明，电影上映时也没什么对手，随随便便跟着剧组混几个宣传就好了。

可……自从这个社会进入到智能机时代后，宣传载体好像……节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华语电影的票房在连年升高，可宣传的投入比却愈发庞大了起来。

《山楂树》拍摄总成本才一千八不到两千，可现如今宣传的费用，不算上之前的，就从正式宣传期开始，预算已经拉到了一千五百万。

高到离谱。

啥好人家啊？十天花一千五百万？

这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往外冒。

许鑫觉得这宣传费用属实有些夸张了……

不是说心疼钱，而是以“拍摄成本”这一块来看。

一部电影的宣传成本都快赶上拍摄成本了，你说着事儿离谱不？

但有人比他还夸张。

《非诚勿扰2》比起试映会，他们更喜欢大张旗鼓的动用资源。

京圈的底蕴忽然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首先就是微博。

华义的艺人集体为冯导的电影打CALL。

每个人的微博里都会有一条“《非诚勿扰2》12月22号上映”相关的微博。

接着，伴随着微博开发出的“足迹”功能，让大家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在哪些微博下面发过评论，留下过足迹的动态系统后，这些明星的微博里忽然多了许多各种点赞《非诚勿扰2》相关新闻的消息。

而这些“狂轰滥炸”，就像是一张复杂却又精密无比的树状图，让《非诚勿扰2》的网络营销颇有些铺天盖地的席卷之势。

再然后就是各种媒体会。

请媒体来看，看完后采访，访谈录像直接出现在各类娱乐新闻网站的板块上面。

高清，无广告，随便观看。

接着，各大城市的影院入口，最黄金的广告位，葛忧、姚辰、舒淇、孙红镭等人的等身像《非诚勿扰2》广告更是当起了钉子户。

从电影宣传期开始，他们就没下来过。

并且各种收音机、广告、或者热帖之类的就别提了……

人家还包揽了各大院线电影开画之前30秒黄金广告时间。

和《非诚勿扰2》相比，在许鑫眼里觉得荒唐至极的《山楂树》的宣传手段，简直弟弟到不能再弟弟。

并且，《非诚勿扰》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让许鑫也生出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以前只是知道京圈很厉害，他从来没有敢看轻过这圈子。

可现在……随着这个盘根错节的大物忽然展现出了冰山一角后，那股雄浑的底蕴还是让他心头一凛。

果然啊……

这一战，他们没输，我们也没赢。

啧。

他满心感慨，但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心态。

甚至也不觉得自己这种辛苦跑宣传的“穷酸”有什么不对。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讲究一个等价交换。

他们这种笨方法，花钱少，但辛苦。

而《非诚勿扰》这种宣传呢，强大么？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们花钱也多啊。

按照王斯聪的话来讲，《非诚勿扰2》光是门口大屏幕上的预告片，一天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

别的不提，光是其他电影开始之前30秒的广告，万达是论“厅”来算的。

一周，一个厅，30秒，四千五百块。

这个数字乍一看很便宜，一周时间，每一个厅那么多部电影放映，每一部前面30秒都会给你放一段广告宣传，才收伱四千五百块，便宜吧？

简直跟白菜一样。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

单独一座万达影院，有多少个厅？

老王给出了一个准确数字：

“截止目前，万达一共在全国73个城市拥有已开业的影院142家，大荧幕一共1247块。”（注1）

1247块荧幕，就是1247个厅。

而全国的电影院荧幕数量架在一起，超过8500块。

连锁经营的电影院品牌超过30家。

他虽然不知道《非诚勿扰2》除了万达之外，其他影院品牌投放了多少家。

但想来……前10的品牌，肯定都有投放。

而光万达一家，一周的30秒片头广告就是五百多万，这还不算影院门口的等身牌广告位，以及影院外滚动播放、按照次数收费的宣传片广告位。

你就琢磨吧。

就按照五百万为起始，依据院线品牌数量来递减，再怎么估算，十天时间，光是硬性广告的花费，不会低于七千万。

再加上那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华义的人至少在宣传费用上，砸下了接近5个亿。

5亿真金白银的宣传，才造就了如今的铺天盖地。

自己这一千五百万都觉得夸张的费用，怎么和人家比？

这种夸张的规模，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

要是平常，华义的人不见得会花如此重金来砸一部电影……别的不提，《唐山大地震》7亿的票房，它的宣传成本才不到七千万。

一部《非诚勿扰2》，要是没其他原因，就正常宣传的话，五千万都用不完。

为啥他们要这样？

不就是想要打压许鑫么。

打压许鑫，打压西北圈。

谁让他们这两年动作这么大来着。

可问题是……

你一部商业片，咋琢磨的呢？和一部文艺片比宣传，比票房。

合理不合理姑且不论……

你就算赢了又能咋样？

很光彩吗？

……

“得到消息了，刚打听清楚。他们这次的总预算，一共花了接近4亿。包括万达在内的院线都给了不少折扣，而且还提高了一下分成比例。不过万达给的最少，这点应该是斯聪的缘故。”

听到这话，许鑫坐在沙发上有些疑惑的对电话问道：

“好端端的，其他人为什么会给这么大的折扣？”

“这倒不清楚。但……他们确实是在发力。”

齐雷那边的声音里也有些疑惑。

可他话还没说完，许鑫便断言：

“但这种发力是不正常的。”

“……具体是哪方面？”

齐雷问道。

“我……得想想，这件事有点古怪。”

许鑫陷入了沉思。

确实，这股发力是不太正常。

广告投的多，院线给折扣，这很正常。

提高一下分成比例，也很正常。

毕竟那么多广告费都给你投进去了，分成比例出让一点并不过分。

但……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很对劲。

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个坑呢。

而沉默了一会儿后，齐雷那边便说道：

“行了，你也先别琢磨这些事情了。后天电影就要上映，明天跑完最后一站后，回燕京在说吧，如何？”

“……好，那先这么着，齐哥，我挂了。”

电话挂断，他眼神有些空，再次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这时……

“老许，给。”

许鑫下意识的用手一接，一根烟落到了手旁边的桌子上。

林莄新抛过来的。

而见俩人要抽烟，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刘一菲便起身，打开了窗户。

三人现在在深圳。

而如今时间已经是20号夜晚了。

多日的辛苦，让大家脸上都带上了一层风霜之色。

但深圳天气暖和，待着还挺舒服的。

“呼……”

他点燃了烟，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把火机丢给了林莄新。

抽烟没火，二等烟民。

而林莄新点燃之后，顺手一甩，火机又丢到了桌子上，但距离许鑫还有一些距离。

不过俩人都没在意。

就听林莄新说道：

“咋地了？有啥不对劲的啊？”

“……嗯。”

许鑫应了一声。

“有阴谋呗？”

他继续问。

可许鑫却摇摇头：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或许谈不上阴谋，但我感觉却不太对劲。”

“咋地呢？”

“我……”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许鑫摆摆手：

“我自己想想。”

随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可想了一会儿后，却发现怎么也想不通。

下意识的，他拿出了电话，给王斯聪那边拨了过去。

“嘟嘟……喂。”

王斯聪那边声音有些吵。

“你在哪呢？”

“坐车正要和别人出去吃饭，七哥给介绍了一个音乐制作人，认识很多歌手，我去见一下。咋滴啦？说呗。”

“……你帮我问问影院的人谁和《非诚勿扰》谈的合作，详细的内容细节什么的，帮我问一下，咋样？”

“行，现在？”

“对，现在。”

“好。那你等我消息吧。”

王斯聪那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电话打完，许鑫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就瞧见了神仙姐姐正看着桌子上，万达酒店敬献的果盘和零食糕点什么的在发呆。

“……你饿了？”

他问道。

可神仙姐姐却用力的摇摇头，咽了一口口水后说道：

“不饿。”

林莄新见状顿时就乐了：

“真不饿？”

“你别烦人啊！”

刘一菲翻了个白眼：

“我晚上就吃了俩黄瓜，这会儿正闹心呢。”

“你不跟老许说你不饿么。”

“我就是不饿！怎么啦！”

“行行行……”

俩人开始说笑。

而许鑫则比较朴实，拿起了点心盘子里的一块马卡龙：

“给，尝尝？这个吃了不胖人，0卡。”

“你！！你咋和他一样烦人呢！”

神仙姐姐心态有点崩。

索性不搭理他俩了。

三人现在在酒店里，等着明天参加活动。

多日下来，为了配合宣传期，他们也都累的够呛。并且因为行程密集，大家基本上都是酒店、工作现场两点一线。

有闲暇的功夫，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

最大的开解，就是三人凑在一起斗地主。

本来今晚打算这么对付过去，但这会儿许鑫明显有事情，所以俩人也不急。

说笑了一会儿，王斯聪那边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