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摆着三张桌子。
靠近外面的二张是空的。
靠近最里面的一张,一个大约四十不到的女人,在不停地哭哭泣泣,嘴里还不停地骂道:“那个没有良心的,就这么狠心扔下我不管了。呜---”
看得出,她曾经一定是某个官员或富商的姨太太。
再注意看,在她的旁边,有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边把手搭在她的大腿上,一边一副英雄救美的样子:“不是还有我吗?太太,只要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他连骨头带衣服加起来,恐怕也不会超过一百斤。
坐在那个略显发福而又丰满的女人旁边,还真像一只干瘪的鸭子。
就他这身板,能保证自己不被风吹倒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居然还想保护别人。
这,或许又是友谊茶馆的另一道风景:来这里的女人,大多数家里没有男人的。而男人,只有口袋里没有钱时,才会到这里。
友谊茶馆的二楼,也有三张桌子。
徐斌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要了两杯茶,自己面前已经是第三杯了,杯中还冒着热气,而对面的一杯已经凉了。
下午一点又过了一刻钟,曾萍还没有出现。
“结帐。”
他有点不耐烦了,这次的不耐烦是等人的不耐烦,是等女人。
“嗓子那么大干什么?好像整个滨江就数你有钱。”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他听出来了,那是曾萍的声音。
烦归烦,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很好听。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所以,他才烦,而且是又燥又烦。
曾萍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又看了看他还冒着热气的茶。
“见过小气的,但,没有见过你这么小气的。茶,自己喝热的,却给我一杯冷的。”
“爱喝不喝!”
“你这人说话,怎么没有半点幽默感,不知道说热茶凉茶都是一个价吗?”
“我又不是街边算命的半仙,说不出那么多你爱听的话!”
“没事,只要你说话,我都爱听。怕就怕你什么都不会,只会给我一闷棍。”
“我们锄奸队的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像你们,你要记得,在昌化的帐,总有一天老子要和你们算清楚。”
“别扯远了,”她端起那杯凉茶一饮而尽:“先算算会场外面的帐吧。”
“会场外面呢,你还好意思说,怎么,难道你还让我感谢你没有一棍子敲死我,或者,没有把我卖给反政府吗?”
曾萍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我说,嘿,姓徐的,徐队长.....”
“我是锄奸队副队长!”
“知道,还好是个副的,如果是正的,你还不把茶馆的瓦给掀了?”曾萍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没有什么文化.....”
“没有文化怎么了?越有文化越反动!”
“我也不知道你不会开摩托车。”
“谁说的?老子现在边汽车都会开!”
“那也是后面学的,要不,在昌化我借摩托车给你,你憋了半天把脸都憋通红干什么?”
徐斌听后不屑地把脸偏到了一边去。
“不但让我没有想到的你还会撒谎,还会做猪八戒的反手招。”
“什么反手招?”
“倒打了一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