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五月,宣怀珏的生日到了。
这还是宣怀珏自打成年后第一个不在部队过的生日,宣母有心为儿子好好操办一回,早早就在自家公司旗下最出名的一家高级酒店布置了一整层作为生日会场。
正式举办生日宴那天到了不少人,来宾都是宣家及宣怀珏本人相熟识的亲戚朋友,一不是气质高雅谈吐大方的上流人士,唯独一个魏小春夹在其中,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小春有自知之明,哪怕已经被宣家当成童养媳好好教养了十来年,自己身上的土气依旧没能彻底洗净。他就像是一只不小心误闯了天鹅聚会的野鸭子,都不用人家开口挑剔,他自己就先开始自惭形秽了,因而整整一个上午都窝在会场角落里不敢出来显眼。
即便已经尽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来自四面八方的隐晦打量还是让小春有些坐立难安。强装镇定地喝了口茶,他默默看着迎面走来的宣怀珏端过一支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坐下,脸色有点不大好看,“烦死了,来一个人叫我陪一回笑,老子是寿星,又不是他妈的交际花!”
宣怀珏脾气火爆直白,什么情绪都藏不住,本来还想再骂两句,但一眼瞥见魏小春脸上那点不明显的惧色,青年到底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转而抱怨道:“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干嘛?一上午都看不见你人影,害我找到现在!怎么不去那边拿点东西吃?”
“我吃过了。”小春轻声细语地回答。但等宣怀珏亲自取来两碟小菜、一盏海鲜粥并一盘虾饺之后,他也没有推拒,极其温顺地埋头吃了起来。
似乎是有些聊,宣怀珏也不走,撑着下巴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慢慢地笑了起来:“这么斯文干嘛?在我面前保持形象啊?”
“没有……”
宣怀珏今天穿了一身裁剪精致的西装,打了领结,还抹了发胶,一头平时总有些蓬乱不羁的短发都变得服服帖帖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男士香水的淡雅清香。他如今的容貌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那点柔婉娟秀,转而带上了几分成年男子特有的英气勃发的俊美,隐约流露着几分超然的精英风范。
但小春还是不大敢跟他对视。
对于这位自己从小就认定的未婚夫,小春一向是既害怕又想依赖的。只是,随着二人年岁渐长,他渐渐明白了怀珏哥哥的真实心意之后,那份复杂感情中的依赖,却不知何时已经稀薄得如水一般了。
“哥、哥哥……”小春努力不让脸上的表情显出异样,放下筷子,尽量轻柔地拦住了那只堂而皇之摸上自己大腿的手,压着嗓子问,“你干什么啊?这里这么多人。”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靠近阳台的休息区,外周高大茂密的盆栽遮挡了一部分来自外界的视线,但仍不能算是个私密空间,宣怀珏本来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闲话,但说着说着手就又不老实了,仗着座位隐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又要摸他。
小春急得都快哭了,死死按住那只恶意作乱的手不敢松,宣怀珏却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掐了他的屁股一把,就在小春身子一弹、忍不住惊叫出声的时候,又听见这人所谓的声音说:“我就摸一下怎么了?早上摸你的时候为什么跑?嗯?”
宣怀珏凑近他,脸上带着一种既恶劣又有些幼稚的得意:“别以为能跑得掉!我想摸就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摸……”
小春的眼圈慢慢红了,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宣怀珏变本加厉地用手掌罩住他挨在椅子上的软颤肉臀重重揉弄起来,小春被他作弄得坐不住,想挣扎又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只好抬起眼哀求地望向他,用湿润可怜的眼神表达着自己一点微弱的控诉之意,宣怀珏却被这样的软弱抗议挑逗得一下子兴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最近,宣怀珏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欺负魏小春了。
倒也不是说以前不喜欢欺负他,只是那种迫切地想把他弄哭、想看他用那张哭唧唧的蠢脸朝自己委屈求饶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好像胸口里住进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时不时就被那东西的爪子撩拨得心头火烧火燎地痒,恨不得能把这个让自己百般嫌弃看不起的小童养媳一口吞进肚子里去才痛快。
宣怀珏想不明白自己这些乱七八糟念头的缘由,他这副在部队摸爬滚打十余年的粗神经也远远称不上敏锐。宣怀珏大少爷脾气一上来,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原本只是觉得小春低头专心吃东西的模样可爱,想逗他玩玩,不想玩着玩着倒把自己的火气给引出来了。
宣怀珏渐渐暗沉下去的目光从小春要哭不哭的脸蛋、急促喘息颤动的胸脯一路扫到他那只正被自己抓在手里猥亵揉弄的饱满肥臀,那股贯穿四肢百骸的痒意越发明显,青年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四下张望了一番,压低了嗓音对他说:“你跟我过来,让我弄一下。”
宣怀珏早晨那会儿刚被撩起了火就不慎让这个滑不溜丢的小婊子跑了,好不容易才把枪压下去,现在一见到人,随随便便说了两句话,闻着他身上那股形容不出来的独特气息,宣怀珏脑子里那点下流念头顿时又开始疯长,也不管小春本人愿不愿意,扣住他的手腕就要把他往贵宾区客房的方向拖。
“哥哥,哥哥不要……我不想这样……”小春被逼得没办法,再一次不争气地掉了眼泪,“求你了,别在外面乱来……我回家就给你弄……”
两人毕竟还在宴会厅里,小春实在不愿意配合,宣怀珏也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硬生生把他拖走,僵持片刻,宣怀珏只得作罢,但仍有些不甘地拧了他几下,“这么不乖,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呜……”小春摸着被掐疼的胸脯,没敢应声。
真正把他从这种窘迫处境中解救出来的,是一位贵客的来临。
庄小姐来了。
魏小春跟在宣母身后,略带拘谨地跟庄小姐打了声招呼:“你好。”
“这是我们亲戚家的孩子,打小养在我身边的。”宣母笑着替庄小姐介绍,态度自然而随和,瞧不出半点不妥。
庄小姐是一位不管用多么挑剔的眼光也挑不出处的优秀女性。出身显贵,容貌端丽,今年刚从国外某名牌大学留学回来,待人接物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开朗热情,谈吐幽默风趣,见面还不到半小时就把宣母逗得喜笑颜开,就连跟宣怀珏这位两家长辈已经默契许下的未婚夫相处起来也不见忸怩拘束,反而十分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