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大哥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大哥说,宣怀琅家那位老太太往他们家送了一大批聘礼,礼金比宣妈妈当年领走小春的时候给的还要多。老太太说了,她家两个孙儿都是性情温和待人宽厚的好孩子,往后小春嫁进去就吃吃喝喝坐等着享福就成,家务活不用沾手,孩子也不强求,给两个丈夫一人生一个就行,一个孩子就是一笔奖金,要是能生出个闺女就给他翻一倍;除此之外也不像别的人家那样把双儿拘在家中不让出门,兄弟俩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带他出去玩,逢年过节还能让他回一趟娘家……
电话那头的小春慢慢听得呆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一点点松开紧紧捏住手机的手,轻声问道:“不是唬咱们的吧?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就自己现在这么个尴尬处境,哪里还敢做这样的梦?
他这么一问,原本正为弟弟的造化高兴的大哥也有些迟疑了:“不能吧?那天我看人家老太太说话还挺和气的,不像是那种唬人的骗子啊。”
而且……就算是骗子,小春如今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电话两头的兄弟二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小春想了想,又对大哥说:“没关系,就算是骗我的,他们面上愿意装得好就行,反正都是给人家当媳妇……当谁家的媳妇都一样。”
只要愿意要他,愿意把他娶回家当个正经媳妇对待,而不是随意打骂凌辱的玩具、性奴,小春就已经知足了。
宣怀琅和宣怀珑……他们两个其实都很好,主要是脾气好,相处的这些天里,没有跟小春红过一次脸,虽说也总喜欢拿眼睛觎他的胸部跟屁股,时不时就想往他身上摸两把,可就算被小春小心翼翼地躲过去不肯让摸,他们也就是一笑而过,从来都不像怀珏哥哥那样蛮横霸道、不让摸就生气地扒开他衣裳硬来。
等最开始的那段惊愕、慌乱与不知所措的情绪平复之后,小春擦干眼泪,自己跟家人一遍遍商量分析着各种利弊,最后反而觉得自己真心愿意接受这段新婚事了。
虽然丈夫的数量由最初的一个变成了两个,床上肯定要辛苦些,可怀琅怀珑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怀珏哥哥让他害怕,哪个双儿不想嫁个温柔体贴、晓得尊重自己的丈夫呢?自己那么乖,人人见了都夸的,新老公们又愿意怜惜他,往后也不一定就比只伺候一个男人遭罪。
只一点不好,那就是婚礼赶得太紧,年后都等不得。
就在小春答应那两兄弟的求婚的当天下午,他们就特地去祠堂请回了一封婚书,小春拿着那张红蜡漆封的婚书一遍又一遍地看,怎么看都不舍得眨眼,这下他是终于相信他们是真心愿意娶他的了,就凭这封婚书,自己跟家人的下半辈子就足以安然虞。兄弟俩再甜言蜜语地一劝,发誓婚后一定好好待他宠他云云,小春就开始觉得早点结婚也挺好的了。
毕竟,人人都知道他给怀珏哥哥当了这么多年的童养媳,现在怀珏哥哥马上要娶新媳妇,周围本来就已经有了不少议论,他要是在怀珏哥哥结婚之后还赖在他们家不走,外边的人不知该怎么编排自己呢。
既然婆家那边希望能早点娶他过门,宣妈妈那边也愿意帮忙打点遮掩,到时候他跟怀珏哥哥两人各自结婚,那些好听不好听的议论总该逐渐平息了,正好也断了怀珏哥哥总是想把自己关在身边当个没名没分的小玩物的坏念头……
千头万绪一齐涌来,各种滋味实在复杂莫名,既不像是纯粹的惆怅埋怨,又不全像是高兴,心口酸涩难捱,小春不知道该如何排解,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虽说对将来还是有些迷茫,不过自己这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吧?
他躺回床上,下意识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那只小瓷碗,珍爱有加地抚摸把玩着,脑海中不时闪过明天要跟新未婚夫们约会的种种注意事项,慢慢睡了过去。
对于孩子们的头等人生大事,宣母的想法跟四房的那位老太太也是如出一辙。
婚事么,当然是能早办就早办,热闹喜庆不说,也省的让外人说闲话。
眼看着小春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她心中才稍感慰藉,正想着手操办起儿子跟庄小姐的婚事,宣怀珏却又被委派出了趟国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