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放火烧山呀!走上看看去,抓住了,就当纵火犯依法处理!”
“……”
正当大家有说有笑煎饼吃的正欢时,山下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人们的议论声,应该是在山下干活的社员,显然山上烧烤的焦香熏到了他们。
“不好!他们好像在说我们,我们被发现了!赶紧捡起蟹子逃跑呀!”大家警觉地倾听了片刻,纷纷喊道,紧接着不顾烫手慌忙扒拉开尚未熄灭的灰烬,从中把烤焦的蟹子拣出来放到地上用褂子迅速将其扇风降温,然后将依然烫手的蟹子重新包进褂子里,临走时并未忘记把尚未燃尽的柴禾处理干净,以防死灰复燃,引起山火,看来山里的孩子们还是具备一定的防火意识的。此刻已经听见有人往这边赶来了,大家抱起裹着烤蟹子的褂子狼狈逃跑。
“快,应该就在那儿,狐仙洞附近。”喊声越来越近。
我们刚离开两分钟,一帮十几个青壮年社员就跑到了狐仙洞前,好险哪!动作神速呀。他们望着因烧烤整的狼藉一片的地面,环视四野开始骂骂咧咧,大有一旦逮住了谁,非扒下他皮不可的气势。
我们远远躲在黑松林下的草丛中偷窥着,紧张而窃喜。
赶到狐仙洞的那十几位社员仔细检查了烧烤现场并对灰烬做了毁灭处理,确定没有火灾安全隐患后即原路下山。
待他们走远后,我们才走出黑松林,在附近找了空旷地段坐下,这才打开褂子拿起里面的烤蟹子对之大卸八块地贪吃起来,瞬间一个个给吃成了花脸,鼻子上嘴巴上腮帮子上等都是灰。吃完后,大家府就着山泉水喝了几口,把脸洗干净,小坐片刻就下山了,此时已经快四点了。
下山的路上,看到刚才干活的那帮人竟有六七十人十之多,正三五成群东一堆,西一圈儿地坐在田间地头上休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媳妇们,小伙子们,老爷们,姑娘们各自为政,大家叽叽喳喳说笑逗趣,好不热闹。农民在一起干活也蛮有意思的嘛。
见他们如此高兴,我们心安多了,基本上消除了“做贼心虚”(在山上烧烤蟹子)的心理,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顺着山路往下走,很快接近他们,他们对我们根本不屑一顾,该咋样还咋样。
我很快发现,白丽萍也在其中,肯定是利用暑假帮家里挣工分来了,她总是闲不住,尽管她背对着我坐着,她的装扮就是有点儿与众不同,头发乌黑发亮,穿着整洁利索,不同于普通的乡下姑娘,尤其是白的发亮的皮肤像一盏灯,加之有乌黑头发的映衬,异常醒目。
只要一看见她,我就来精神,具体啥原因我也说不好,抑或她的美貌,抑或她的善良,抑或她的活力,抑或她的特质,抑或她的性格,等等,凝结成一种强大的亲和力,吸引着你,粘合着你,让你自觉地溶于她的世界而感到其乐穷。反之,她对我好像也一样,我俩天生有缘。
我独自沿着跟独木桥一般狭窄的田埂小心翼翼地走近白丽萍身后,暂且不想打搅她,想听听她和姑娘们在聊啥,笑啥?她刚十五岁,但已经发育的相当成熟,跟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般,尽管依旧长着一张娃娃脸蛋儿(估计她这张娃娃脸要保持一辈子),但为人处世言行思维已经相当成人化了。总之,白丽萍除了脸蛋外,别的都早熟。
“哎,这不是城里俺四方大兄弟嘛!”不想,我刚过来就被人认出来了,想躲都躲不了,只见对面坐着的一位面熟但叫不上名字的大姐向大家指着我喊道。
“安阳(感叹词,同哎哟)来!四方,你咋来了呢?!”没等我回应,白丽萍即扭过脸来惊喜地朝我喊道,随即站起来迎向我。
我向大家热情打着招呼,赶紧跳下田埂迎上去,不想落地时脚下一滑,一下摔倒在下面的小沟里,摔了个四肢朝天,好在里面长满了草,没受伤,并大碍,只是屁股跌的有些酸疼,腿脚有些麻木,一时站不起来了。奇怪,以前摸爬滚打的比这摔的厉害多了,啥事儿没有,不想今儿竟在这小阴沟里翻船,丢人哪!特别是当着白丽萍的面。
“啊,摔坏了没?”白丽萍惊叫着率先冲过来,毫不顾忌都一把抱住我,接着一手抱住我一手查看我手臂腿脚啥的有没有受伤。其他十几位姑娘随即围了上来,同样很关切。
“哎哎,快放开俺,萍姐,俺没事儿,能站起来!”看到白丽萍依然抱着我,再看看周边十几双姑娘的眼睛盯着我和白丽萍,硬是推开白丽萍想自己站起,可刚抬起屁股,没等站直,腿脚就支撑不住了,幸亏白丽萍背后及时抱住了我,我身体的重心几乎完全依靠她,腿脚依旧麻木不仁跟没了一般,但除了腿脚没感觉外,别处都很正常,此刻就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背部发烫,心慌意乱,再说暑热时节,衣衫单薄,被抱着的感触和尴尬可想而知,早知道不硬撑着站起来。
“嘻嘻……”这时有姑娘开始窃笑了,笑啥,不言而喻。白丽萍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亲近的举动,便招呼身边的俩姐妹帮忙扶着我,她随即跟她俩一起搀扶着我缓缓走到旁边的一块吐露的大山石上坐下。姑娘们随即把我们仨围住,依然对我表现的很关切。
我很快惊动了大家,地里干活的,包括我的那帮小伙伴们也都纷纷围了上来,问这问那的都很关心我,这山里的老乡们真是太热情了,亲不亲,故乡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