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白丽萍果真去公社参加演出活动了,说好第二天上午演出结束后,下午就回来跟我一起去抓蟹子烤着吃。可谁知,公社下午临时加演,待她回村时都六点多了,抓蟹子的事儿就这样泡汤了。一直等到我暑假结束回城也没等到机会。
新学期开学了,一九七六年秋,十六岁的我由初中升入高中,十五岁的白丽萍由初一升到初二。开学后不久,学校就组织全校的文艺积极分子排练文艺节目(我是文艺骨干自然少不了参加),准备代表学校参加全县庆国庆中学生文艺汇演,这让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丽萍,我想她十有八九也会参加汇演的,她可是老家青墩公社的文艺骨干,更别说在学校了,肯定能来县城的,能在县城与她同台亮相,并且看她表演,太难得了。到时,说不定我们还会有时间一起逛县城,她也有可能来我家玩呢,她老早就期待来我家玩。
汇演时间定在十月二、三日两天,今儿九月十五日,还差半个月,我就能与白丽萍“会师”县城了,想到此,我高兴得不行,可转而即冷静下来,自己是不是太过乐观了,你咋就那么确信白丽萍一定回来的呢,凡事不能仅凭想当然断定,不,这次是全县中学生文艺汇演,你能确保全县所有中学都能参加吗,白丽萍她所在的那个学校一定也会参加吗,万一人家不想参加或没条件参加呢,除非以公社为单位组织中学生参会,白丽萍来的可能性才大。
看来,我必须设法与白丽萍取得联系来确认她能否来参加汇演。唉,咋联系她呢,我这边倒没啥问题,等放学回到县委大院后,随便去找个办公室打个电话都不难,县委工作人员没一个咱不认识的,咱可是县委主要领导的大公子呢。问题是老家那头,全村只守着大队部一部电话,而且大队部经常锁门大吉,人值守,电话一年响不了两次,打不了两回,完全成了摆设。你即使打通了电话又有啥用,根本没人搭理,运气好的话,碰巧赶上有人在,那得看你造化了。
没法,咱也只能碰碰运气了,采用笨法子,多多往村里打几遍电话就是了,瞎猫还能撞见个死老鼠呢,甭管咋样,咱试试再说。
于是,我每天放学回到县委,就周旋于几个办公室(不能总去一个办公室打电话,毕竟咱这是私人电话,尽量别影响或少打搅人家办公不是)不厌其烦地往老家村子里打电话,可一连打了一个礼拜,也没能联系上白丽萍,多半是电话打通了,没人接,再就是忙音或盲音,不过遇到忙音时,每每让我看到了希望,每次都会耐心等待忙音过去,可到头来,却总也等不到忙音结束,我怀疑,不是那头电话没扣好,就是电话机有问题;遇到盲音,就是直接没指望了,农村线路出毛病,乃家常便饭。
结果,打了数遍电话,唯一一次真的打通,有人接电话了,是大队会计接的,大队部平时就他偶尔去一下,并答应帮我找人(白丽萍)去,谁想,他吃了个闭门羹,白丽萍家锁门大吉,这电话等于没打。没法,咱只能耐心等待国庆节的到来,拭目以待了。
后天就是国庆节了,参加汇演的头天,也就是十月一日报到。我已经打听到,这次参加全县汇演以公社并非以某中学为参演单位,这正如我所愿,白丽萍能来演出乃板上钉钉的事儿。
终于盼来了十月一日国庆节,这天上午九点,我随县直中学生参演队一起去县委招待所报到,并统一住下,我们队最先报到,近水楼台吗,参演人数最多,共有三十多人,听说全县二十几个公社约五百人参演呢,招待所都快住不下了,最普通的三人床和四人床房间全给这次参演人员包下了。这要是大家都来了,那还不让招待所炸锅呀,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顾客,个个能说会唱,能蹦能跳,正是精力严重过剩的半大小子和姑娘,指定会跟麻雀似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眼瞅着参演队及其队员陆续到来,我特别兴奋,上蹿下跳,东瞅瞅西瞧瞧,眼睛都不够使的了,可谓望眼欲穿呐,等着盼着人群中出现白丽萍的身影。
都快十一点半了,眼看着绝大多数参演队陆续到达,就差我老家青墩公社等三个相对偏远的西部山区公社没到了。他们该不会下午才到吧,我赶紧跑到大会报到处打听,得知这三个公社都在赶来的路上,估计很快就到了,原计划,今儿午饭前,要求所有参演队务必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