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俺妈给你拿大白兔奶糖吃。”我坐到白丽萍身旁对她耳语说,白丽萍抬头看了一眼父亲,以为给父亲听到了似的,脸刷地红了。白丽萍确实爱吃大白兔奶糖,我每次回老家都记得给她带些去。
“来,丽萍,吃糖,这里面都是上海高级糖果,还有这点心,也是上海的。”不一会儿母亲抱着一圆铁盒糖果和一桶点心来了,一块儿放到茶几上打开盒盖,先挑了几块大白兔奶糖交给白丽萍,“哝,丽萍,先吃两块大白兔,我听四方说,你最爱吃这个了,嘻嘻。”
丽萍赶紧伸出双手接过母亲给的奶糖,瞥了我一眼,对我耳语说,你咋连这都跟你妈说呢。我笑了笑说,这怕啥,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糖的,吃糖才甜美嘛。
丽萍抬手打了下我胳膊,含笑熟练地剥开一块糖纸,细嚼慢咽非常含蓄地吃起糖来。不像我,跟猪一样大口咀嚼吧嗒着糖果,就跟八辈子没吃过糖一样。
父亲一旁看着白丽萍吃的开心,对母亲说,“哎,你给俺做啥好吃的了?”
“噢,嘻嘻,你看,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儿忘了,你爸他还饿着肚子呢!俺这就去弄饭。”母亲说着便起身随父亲往厨房走去,刚走两步即回头问道,“哎,四方,丽萍你俩今晚在招待所吃的啥?”
“馒头,白菜粉条熬猪肉。”我立马应道。
“噢,还不。”母亲点点头,问,“吃好了没?”
“嗨,撑死了都!”我喊道,丽萍憋不住笑起来。我接着对母亲用手比划着说,“妈,这么大个馒头,你猜俺吃了几个?”不等母亲回应,我即伸出四个手指,说,“四个呢!”
“啊,干嘛吃那么多,猪呀你是,不怕撑破了肚皮呀!”母亲惊叫道。
“嘻嘻,俺吃了三个呢,大娘。”白丽萍笑道。
“安阳(叹词)来,妈呀,四个太稀松平常了,有人能吃八九个呢!”不等母亲回应我接着说。
“俺滴那个老天爷哟!那人的肚子是橡皮做的吧?!”母亲双手拍了下大腿不感叹,摇摇头走进厨房。
父亲吃过饭后,过来陪我们坐了一会儿就回屋看文件去了。临离开时,特意嘱咐白丽萍明晚来家吃饭,他亲自下厨露两手,至于做啥好吃的,他故意不说。不等白丽萍答应,母亲就替她作主了,就这么定了,明儿俺早点下班买菜去。
大会要求外出演出队员晚上九点前必须归队,差一刻九点时,我和白丽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在我家待了两个多小时。母亲原本要把我俩一直送到县委大门口的,不想刚离开,父亲即喊她有事,只送出家门口,临别时,她再次提醒我俩记住明晚来家吃饭。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我俩一爬上三楼,就听到我们市直演出队的一个宿舍里传出铿锵有力的革命歌曲,且楼板给脚跺的登登响,我俩一下来了精神,赶紧冲着歌舞声跑去,不想门关着,我的天,这要是开着门,那动静还不响彻全楼呀!
眼看着快九点了,白丽萍一刻不敢耽误,赶紧跟我道别,跑回自己放房间。
其实,从家里步行去招待所七八分钟就到了,只是路过县委的小花园时给耽搁了几分钟,白丽萍被花园里的假山、草木、流水、竹林以及花香等吸引住了,硬是把我拉了进去,月光下香风中,我俩手拉手流连其中,不惬意欣喜,要不是我催着走,她真想与我登上假山顶上的石亭相拥而坐共赏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