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中午时分,然而秘境内一轮圆月高挂在东边,一轮红日悬在西侧,此处秘境景象奇诡,倒挂的钟乳石暴露在地面上,而某处地洞下去竟是郁郁葱深的林子。
几人行走在其中,神色轻松,竟有三四位都是金丹期的修士,自然是不把此处当回事。
“林兄,此行有你相助,定会一切顺利,”说话的人浑身上下叮铃咣铛挂着各类饰品,长相虽也算俊秀,然而五官稍显紧凑,便有种油头滑面,鼠目寸光之一,他同一旁眉宇间隐透着戾气的英朗剑修说话,“真是天助我也,送来了你这样的知己…”
他的手指间戴着大大小小的饰品灵器,正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另一人的手背。
“……还有这样的可人儿。”
“戚师兄……”茗荷弱弱的说了句,然而完全挣脱不开对方的咸猪手。
林天逸挪开了眼,但是并不是因为不忍见自己师弟受辱,纯粹是因为…
戚经这厮实在是猥琐,他看着便觉得心烦。
“戚师弟喜欢就好。”他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完全看不见茗荷的脸一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此行目的并不只是镇魂幡,还有一件,可以护他炉鼎之身周全的法宝。
“接下来几日我师弟便交托由你照顾了,咱们………”林天逸刚想说什么,便听到那边一声斥责,远远一行人走来。
“你这登徒子!手从他身上拿开!”一道劲风来袭,越过林天逸,直奔着茗荷肩头的手去了。
“………”林天逸稍稍侧身,待到风沙平息了一些,看见了对面的人,不由头疼起来。
这仨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对面也看清了他,一下子声音高了八度。
“林天逸!你怎会在此?”那明目皓齿生得俊俏逼人,着一身朱衣的少年郎正是崇天宗门下的古辰安,他回过神来,一甩鞭子怒斥,“…你既在此!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同门受辱…!”
辰安其名,取的是,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吉祥吉利的寓意,安更是一个安静祥和之名,但是给他这个炮仗似的师弟。
“你情我愿,有何不可?”林天逸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纯当他在狗叫,“方师弟,古师弟,可是人家闺房乐趣你们都要管上一管?”
他说的直白又火辣,连一旁温润如玉,丰神俊朗的剑修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和,脸侧耳根都是一片大红。
“…林师兄倒也不必如此,”比起已经跳脚羞耻到说不出话来的古辰安,方怀玉显得镇定自若许多,“只是师兄可曾问过…茗师弟的意愿呢?”
“他自是愿意的,”林天逸拉长了声音,转头去看瑟瑟发抖的茗荷,目露凶光,“是吧?茗荷?”
众人心知肚明茗荷浑身上下的推拒之意,看着林天逸竟直接大庭广众之下,以势逼人,连另一派人都有几个面露不忿之色。
“我…我……”茗荷抖着声音,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茗荷,”此刻已调息运转,身周灵气平稳,仔细感知下,修为竟然不亚于林天逸的方怀玉出声说话,他言辞诚恳,面色真挚,“如若你不愿,此行可以同我们一起,我这儿还有名位,回去我同我师尊打声招呼便是了。”
他师尊便是清绮的父亲,清觉尊上,更是贵为崇天宗的宗主,说话自是有底气的。
“我………”茗荷咬着下唇发白,夹在两人中间,终究是…
“…愿同林师兄一起。”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古辰安一跺脚,他心直口快,也懒得虚以委蛇,直接扭头就走,“哲成!我们走。”
“唉,等等我。”一旁笑眯眯抱着膀子,俊逸非凡的人终于是看够了热闹,唤出鼎灵,一跃而上那麒麟样的坐骑。
竟是药王谷的子弟,他身后的几人也有样学样,各式各样的鼎灵夹杂着剑修的飞剑远去。
仅剩一人还在原地。
“不管你何时改变心意,都可来寻我。”方怀玉上前一步,将一枚玉牌递给茗荷,他跟林天逸擦肩而过,终是忍不住多嘴一句。
“林师兄,做人留一线。”
“你在教我做事?”林天逸挑了挑眉,高挺的鼻梁上皱起细小的褶皱,“管好你自己。”
方怀玉便也不多言,扭头离去了。
看着那几人离开,林天逸轻哧一声,目露不屑之意。
说的是如何正经八百,道貌岸然的…
上辈子使了各种奇淫巧器来弄他,操的最重最深的也数他们有份。
但是…哲成…
他撇了撇嘴。
怎么会在这儿遇见这人。
莫不是时间线已然随着他的到来发生了变化,林天逸抬眼看着天空中将重叠在一起的日月。
“…咱们五日后再见。”
说罢他便抬腿要走。
“师兄!”幼兽泣血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他一扭头看见戚经已经开始不老实的上下其手,茗荷面上更是不堪受辱之意。
……他立马扭过头。
但并不是心疼茗荷,而是……
实在是太辣眼睛了,那穿的跟山鸡似急色的家伙。
他捏着自己的鼻梁,脑子里只想尽快遗忘掉那恶心人的画面,丢了句自求多福,便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
茗荷一动不动呆立在原地,望着他师兄远去的身影,他周围几人围了上来,扯乱了他的衣衫,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便露了出来。
“莫看了,”戚经捏着他的脸,一脸得意之色,“不如想想等下如何讨好我…比较好。”
他一只手已经要探入美人的内衫里,触手弹软,那肌肤宛若嫩豆腐似的柔滑,然而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茗荷不负刚刚的柔顺姿态,沉下脸来。
“…你莫不是想玩强取豪夺那一套吧?”戚经只觉得看着心热,涎着脸便想凑上去强吻。
“我可没有那兴致。”茗荷轻笑一声,眉宇间已全然不见了刚刚的谨小慎微,他捏着戚经的下巴,黑瞳里红光一闪。
“师兄!他不对…!”
说话的人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了嗓子的公鸡似的。
“什……?”
温热的血液溅在戚经脸上,不等他回过神。
嘶哑的惨叫声很快便被飞尘走沙吞没。
“呼………”
对外界的腥风血雨一所知,自打入了这须芥母境中,景色便是同外部的杂乱章截然不同了。
一处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像是一处庭院,设有云池,回廊,还有一处精巧五脏俱全的连排屋舍,里面书房厢房一应俱全,书桌上墨迹似乎刚刚干透,好像上一秒还有人在此提字儿似的,还放置着银秤,砝码。
然而就在角落处,突兀的空了一块。
再看过去…
一人盘踞在此处,双手捏诀,口中喃喃念着什么,结实有力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爆出青筋,血管破裂,一层层的血污浸透了他的皮肉。
他身下也是如此,半身衣服都被他自己的鲜血染红,或新或旧的血痂凝在他身上,连脸上也可怖的爬满了血痕。
而他胸腔处那金光气势最盛,仔细一看竟然是莲子样的东西。
陀南若般莲子。
乃是可起死人而肉白骨的圣物,据传是由王母娘娘玉瓶内落到陆上扎根而成的莲花所生,长成需要高僧日日焚香祷告,一代传一代,千年以上才可得黄豆大小那么一颗。
而这已是龙眼般大小的又不知凝结了多少灵力。
元婴期以下估计是一碰就爆体而亡了。
然而这金丹期的修士竟在尝试将它强行纳入体内。
竟还叫他做成了,那莲子一点点被修士的血肉侵入覆盖着,光芒渐渐淡去。
“………”林天逸睁开眼,长舒一口气。
他站起身。
仔细感受着经络里充沛凝实的灵气,然后内视自己的丹田。
原本应当是元婴的部位陡然生出一颗莲子,缠在和他相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元婴胖嘟嘟的脚上,往上攀着,包裹护住了他的灵府。
这并非…上策。
强于他元婴的莲子会时时刻刻汲取他的灵气,但是…
同时如果他被破了鼎,莲子也可以代替他的元婴,在他修炼回去之前,用藤蔓搭建着元婴的雏形。
林天逸捂住了脸,入口皆是他的血腥气,浑身疼的像是被人打断再铸似的。
这莲子,前一世也是用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