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片被清扫出的空地上三顶圆拱形模样的东西并列着,正中的篝火悠悠燃着,照亮周围一点可见的空间。
还隐约有点月光,明砂同清绮并肩躺着,女儿家的嘛,总是免不了细谈些有的没的,何况今天看到的那幕…
林天逸竟主动靠近了旁的人攀谈,看起来还相当和颜悦色。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明师姐,”清绮好奇,一骨碌爬起来,手胳膊肘撑着自己,“今天我师兄同你说了什么呀?”
一提到这个,明砂也有些茫然。
她答,“你师兄问,我同何固是不是…道侣…?”
一提到这个她脸立马染上绯色,吓得旁边清绮脸都白了,以为她是动了心,被林天逸的皮相所惑,赶忙劝道。
“明师姐,”清绮唉声叹气,“我师兄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你可万万不能答应他。”
今晚她又被林天逸好生嫌弃责难了一番,心下还有些不满。
虽然道化仙尊临行前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要她听师兄的话,平日多些忍让,然而她也不能坐视良家妇女栽入火坑中。
这台不得不拆了。
谁料明砂摇摇头,想着今天何固一脸紧张朝这边走来的架势,忍不住笑了。
“我倒是觉得你师兄不喜欢我,你放心。”
明砂回想着。
林天逸问完那句话,她也心下一紧,以为对方莫不是看上她了不成。
此人行事随心所欲,平日里他们是能避就避,说来也巧,这么多年下来,统共也没见过几回。
然而她不知当时从何来的勇气,答道。
“我同何大哥不是道侣,但是,”她咬咬牙,“我倾心于他许久。”
本以为林天逸会垮下脸,没料到他当即流露出似是欣慰,又似是感慨的表情,跟他外貌实在不搭。
头一次瞧见他好似是带着几分滑稽的。
“在聊什么呢,也带上我呗。”一旁回来的何固放下手里的柴火,加入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谁料到林天逸自来熟的很,直接接过话茬,便起身要离开。
短短一会儿,明砂倒是觉得这个臭名昭著的师兄好似也没那么吓人,想着他前两日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独来独往的,鬼使神差拉住他问。
“要不你同我们一起吧。”
她视了一旁何固诧异而有些发酸的眼神。
“不然还得再生一堆炭火。”
“也好。”林天逸也不推辞,二话不说坐下,挪了挪屁股,直接问她,“可有珍珠米蜜腌鹌鹑?”
明砂一愣。
这可是她最喜欢做的干粮,饱腹又味道不,她满头雾水掏出来两只鹌鹑,递给林天逸,看着他熟练的撕开。
她又一转头,对上何固充斥着…
——你何时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吃味的神情。
立马悄悄举起手,示意他。
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
她忍不住弯起眼。
想起在他们饭后,自告奋勇去一旁冰河上弄水来的时候,何固那欲言又止,抬起又放下的手。
纠结了许久问她。
“明砂,你…可有中意的人了?”
这木头脑袋,她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开花了。
明砂心里甜滋滋的。
全然不知她左边的篷子里,叶叙舟已然是睡过去了,而何固一双眼睛还睁的大大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而她右边篷子里,就更热闹了。
睡在中间,一左一右是孪生子,古辰安一会儿一个烙饼翻身,不小心踢到花河的腿,一会儿又往右扭,把竹海身上的被子扯走。
他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竹海把被子扯回来,奈的道。
“辰安,你在多动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当他们独处时,古辰安更喜欢他们直呼其名,听起来亲近。
“奇怪,”花河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挪揄的笑,“明明不是春天啊,怎么你这么精——力——旺——盛——”
古辰安衣服裤子少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进去收拾之后,当然清点出来,结合古辰安的年纪,加上前几日早上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当然是心照不宣。
顾全小少爷的颜面不提而已。
“你喜欢清俊的,还是英气的?”花河性质勃勃在他耳边意有所指的发问,气的古辰安低吼着。
“快闭嘴吧你!”
给这俩人撞到,他可真是倒霉了。
那日同哲成说完,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总算是把这些日子的郁气出了一通,畅快了许多。
然而等他看向哲成,这位一向是温和待人,八面玲珑的朋友胸口却起伏不定,脸色极差。
半晌方才问他。
“虽是…中了情毒,迫不得已…”
哲成瞧着他。
“……但是你如此这般纠结,莫不是…”
“对他有意?”
直接如同火炮一般,在他脑袋瓜里面炸开,轰的他耳边嗡嗡作响,当即跳脚炮仗似的大叫着否认。
“怎么可能!!!”
哲成闻言脸色好了点,食指摩挲着下巴颏。
“那他对你呢?”
这问题显然是众所周知,他跟林天逸不对付,原本也应当极力否认。
古辰安却不知为何说不下去。
他左顾右盼,神色摇摆不定。
“我又不是他,我怎的知道他是如何看我的……”
终究还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符事实的话。
“……大抵是不喜欢的吧。”
哲成摊开手。
“既如此,也只能当作是一时意外了,”他像是说给古辰安,又像是说给自己,“你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就好。”
古辰安却急了,手摸上胸口的衣襟就解开了扣子。
“那怎么行!”他拉开露出白玉似光洁的胸膛,指着原本有守宫砂锁骨下跟哲成说,“我的处子之身可是叫他拿走了!”
哲成立马流露出一些不忍直视的神情。
远远传来脚步,和模糊不清说话的声音。
“……里面,容我们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