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思索间,老者转过头来。他的眉毛已经通通成了罕见的白色,饱受风霜的洗礼,一根一根稀疏排列,让人感到岁月的痕迹。
看到刘炫,他拄着拐杖走上前来。那拐杖由白玉打造,上面镶嵌绿宝石,奢靡之气直逼人而来。他的衣服看起来简单朴素,实则每一根织成的线都散发着光泽,绝非如同的服饰。
想来覆水阁如此繁华,这阁主自然是腰缠万贯,非同一般。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看着刘炫的眼睛充满了恭敬与怀念。他望着刘炫,好久才说了一句:“贵客,老身已经在这儿恭候你多时了。”
刘炫自以为年龄尚小,实在担不起他的躬身与礼节,同时心里是如海一般深的迷惑。他露出自己的手腕说:“阁主,还请你看得仔细些,是否认了人?”
阁主闻言,抬起苍老的双手,认真捧着刘炫的手,仅是看了一眼,便确定道:“贵客,确实是你,老身不会认。”
李拾年看这阵仗也忍不住问道:“阁主啊,炫哥到底是对你们覆水阁做过什么事,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界?”
这也是刘炫想问的问题。这样的尊敬,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恩小惠大可不必如此,绝对是有什么惠及万民的大事,或者甚至可以说是拯救了覆水阁的某些灾难。他的心头疑问被李拾年咋咋呼呼地问出来,虽然简单粗暴了些,但也够直接。
阁主先是答非所问:“炫哥?”他看着李拾年:“你口中的炫,可是贵客如今的姓名?”
“是。”李拾年说:“我炫哥真名刘炫。”
“既然如此,覆水阁从今日起就该步入祈炫年了……”阁主的目光随着思绪飘远,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个时候,阁主还不是他,覆水阁也是刚刚成立。它并非一开始就是如今这样鼎盛的集市,反而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民区。
灾民区建在乱坟岗旁边,住着的都是各地逃荒的人。他们或许家境贫困,或许久病缠身法医治,也可能是迷途知返的赌徒,却早已经妻离子散。一群家可归的人在这里,用最原始的方法砍柴搭建,造出了简陋的避难所,才能勉强有一处容身之地。
或许因为同病相怜,他们变得团结,恶劣的天气和穷尽的饥饿反而让他们勤劳勇敢,想尽各种办法利用现有的资源,让每一个人都能活下去。
某天,在他们外出寻找吃食的时候,一个冒失的人意中踩进了一处深坑,却让这个避难所里的人改变了命运。他掉进坑里,被里面璀璨的宝石吸引了目光,各种美丽的颜色照亮了他的脸庞,也点燃了他生命的希望。
他虽贫穷,却从未想过要独吞,避难所里每一个人都帮助过他,他们互相扶持走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所以,发现这些宝石的时候,他马上邀请其他的人下来,在这做宝库里挖掘搬运。
宝石虽然美丽贵重,却不能充饥,也不能御寒。所幸他们足够聪明,用这些宝石换取了必需品,很快他们就重建了整个家园,过上了从未有过的宽裕生活。
可是有一天,他们居住的地方突然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那些人其实来自于一个名声不大却心眼不小的派别,它的来历如今已经从得知,做过的事情却一直流传到了现在。
那些人一个个衣着奇特,表情咄咄逼人,声称灾民们挖出的宝石统统属于自己,并想要他们为“偷窃”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其实上,那些宝石原本是凡间未曾开发的财产,因为灵界有规定,修行之人,不得擅自占有凡间的东西,只能通过兑换或者购买来获得。这个派别私吞了宝库,用璀璨的宝石换来了许多有利于修行的珍宝,私下增长势力,意图扰乱灵界。
那些灾民很聪明,他们奋起抵抗,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打败了那个派别,然后获得了宝库的使用权和修行的宝物。一时间,消息传了出去,他们也说的很明确:宝物很多,种类丰富,要想过的,得用东西来换。
从那以后,覆水阁的交换机制便开始了,用了许多年,渐渐成了公认的可以沟通凡间与灵界宝物的集市。这是许多届覆水阁阁主努力的成果,其中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他们从最开始对生活质量的追求,逐渐转移到对力量的渴望,覆水阁的商人们也通通走起了修行之路,如今也有许多高手隐匿其中。
街上某个讨价还价的商贩,可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高手。正因为如此,许多原本想要吞并覆水阁、获得它的声誉与财产的宗族和派别也开始忌惮,他们摸不清覆水阁的实力,也就没法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