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里弥漫的味道令人作呕,面黄肌瘦的少年被反绑着,跪在一地的污秽上。
他的脖颈上戴着钢制的项圈,喉结卡在项圈边缘,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项圈被沉重的锁链牵引着,另一头捆在猪圈中央的柱子上,这一幕像极了豢养牲畜。
或者说,刘炫的生活,连牲畜都不如。
才十八岁的他,是这偏僻山村里唯一的阴体之人。
借阴体是一种古老的习俗。在村里,新婚之夜的新娘要被送到阴体之人家中,将第一次交予阴体之人。村民们相信,此举会让其丈夫有福泽庇佑,让婆家子嗣绵延。
这听上去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差事,实则不然。
作为阴体之人,往往承受了来自新娘和家庭的霉运,导致他们自身伤病不断,往往难以活过四十岁。
正因为如此,阴体之人就常常由穷困潦倒之人,又或是智力有问题的人来担任。
刘炫自小便生活在村子里,住在荒地的草垛边,吃着各家的剩饭剩菜长大。他很聪明,为了讨人可怜,常装作不太聪明的样子,从而落得个“傻子”的称号。
喝泔水,吃剩饭,被辱骂。
人后的痛苦尚能忍受。
人前的尊严却比脆弱。
只是在每个月明星稀的夜里,刘炫总是坐在草垛上仰望天空。星河万里,他得活下来,才能见到这穷苦地方以外的世界。
前不久,村里的阴体之人暴毙,一直靠乞讨而生的刘炫被村民们想起,他们把刘炫五花大绑,嘴里吆喝:“没有老子们残汤剩饭地喂,你能活到现在?”
刘炫用力挣扎,怒目的样子像一只初长成的野兽。村民有些害怕他的模样,干脆把他塞到猪圈里。
“吱——呀——”
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沙哑难听的响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门外的鞭炮声。几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山民的凶悍。
“傻子呦,今晚你该享福喽。”
其中一人踢了踢放在刘炫面前的瓷碗,碗里盛着残羹剩饭:“饭也不吃,不如全倒了。”
人群中间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二娃子且慢——”
他拄着一根拐杖从人堆里走出来,身体佝偻,脸上有刀割一般的沟壑,面色却像山一样沉稳。其他人纷纷闪开,明显对这老人有着不一般的恭敬。
他道:“饭给傻子留着,今晚要用他,别饿死了。”
刚刚踢瓷碗的二娃子闻言,躬了躬身子:“八爷说得是。”
刘炫抬着头,只见八爷蹲下来,鼻尖与刘炫的鼻尖相抵,死死地盯着他,刘炫闻到了常年抽烟的烟民身上独有的味道。
“傻子,别紧张,抽口好的,今晚之后,就是不同的人生了。”
八爷一手捏着他的后脖颈,力道之大想要掐断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嘴里取出他抽过的旱烟,用老树皮似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塞到了刘炫嘴里。
刘炫嫌恶地抿嘴,想要把这秽物吐掉,八爷却紧紧掰开他的嘴,并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周围人起哄:“傻子抽烟,一口成仙!”
吸进嘴里的烟仿佛化成了水雾,在刘炫的血管里翻涌奔腾,许久未进食的身体像被唤醒,就连被打带来的痛感都在消去。
刘炫的神经绷紧,这不是普通的烟,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