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地沉默片刻，李栗耸了下肩，不甚在意道：“没什么，人都是有分有合的。”
秋明辉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那你有考虑过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李栗叹气：“有试过……”
秋明辉搭在李栗肩膀上的手不留痕迹地僵住了片刻。
与其说是想谈恋爱，还不如说是对快感食髓知味的身子寂寞了太久，就会贪恋过去被人拥抱的感觉。
李栗大一的时候被几个室友怂恿着一起看了av，他起初只是想让自己合群，但他马上就后悔了。和室友们挤在狭小的座位上，男性温热干燥的肉体贴着肌肤，他望着电脑里匍匐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看着黑红的鸡巴在自己同样拥有的肉屄中进出，空虚许久的阴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缩，他甚至能感受到股间缓缓流出的湿意。
这场荒唐的影视交流会最后以李栗在室友们的起哄声中慌乱地躲进厕所而告终。
他背靠着厕所的门板，面红耳赤地听到外面传来男生撸动性器时发出的低低呻吟，半晌面红耳赤地咬住自己拉起的衣服，将手缓缓伸进了裤头的缝隙中。
后来李栗在本地的论坛上聊到了一个网友，那人是健身房的教练，李栗难得和他聊得投机，于是彼此坦诚了性取向，也交换了照片，后来李栗很快接受了他线下见面的邀请，却不想第一次见面，男人就把他带去了酒店。
被人压在床上的时候，李栗突然觉得有些反胃，他忍着恶心问男人，为什么第一天就要上床。
男人自从见到李栗真人后就一直很兴奋，听到这话时他正色情地揉着李栗的胸部，闻言像是觉问题天真可笑，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这个圈子的人都是这样。
李栗难过地说，我不想做了。
男人竟也没有强迫，他体贴地松开手，坐在李栗身边说，你以后会懂得的，在这个圈子里，性比爱更重要。
＂反正只是试试，可惜最后也就那样了。＂
不好的回忆接踵而至，李栗有些郁闷，干脆闭起嘴巴，用沉默解释后续。
过了会儿，秋明辉了然地说：＂所以你现在还是单身？＂
李栗精打采地点头，没注意到秋明辉胸膛微微下沉，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上车后，秋明辉点着中控台上的显示屏，准备定下导航的目的地。
李栗眼尖地注意到他输入了天中的位置，于是忙表示他已经不住原来的地方了。
秋明辉一边输入他报出的旅馆名字，一边问：＂你从之前租的房子里搬出来，以后毕业了又要住哪里？＂
李栗看着他修剪干净的莹白色指尖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或许以后不会回来。＂
秋明辉的手顿了顿。＂打算在大学那边的城市定居？＂
＂也没想好。＂李栗往后懒洋洋地一靠，声音疲惫：＂反正早没有家了，哪里都能安家。＂
定好位置后，轿车开始起步，车厢里一时间变得分外安静，只剩下机械的女声在报着导航数据。
秋明辉往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然后轻踩油门，目视前方，双手稳稳扶着方向盘：＂我还想冒昧地向你打探一件事。＂
李栗闭着眼睛：＂你说。＂
秋明辉：＂你和那个小男朋友为什么分手？＂
＂……＂李栗有些语：＂叔叔，你真八卦。＂
秋明辉面不改色：＂叔叔还年轻。＂
其实李栗到现在也不明白当时怎么就被曲嘉烨给丢下了，于是胡编乱造：＂就是性格不合，相处不来后就分了。＂
秋明辉说：＂那次从我家出来时见过，性格确实易冲动，有些幼稚。＂
李栗呵呵两声，想到那次在秋明辉家发生的乌龙，他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原本敞开坐着的双腿不自在地并拢起来。
在越发安静的氛围里，李栗莫名不想被秋明辉察觉到自己的尴尬，于是他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犹豫许久后，也壮起胆子道：＂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降速。
秋明辉将刹车缓缓踩至最底：＂说吧。＂
李栗说：＂秋天……是不是很像他妈妈。＂
这是他想问很久的问题——秋明辉的眸色很淡，却不是秋天拥有的灰绿色，而秋天的五官论怎么看，都找不到与秋明辉相似的地方。
秋明辉停稳车后侧过头，与副驾驶座上的李栗对视：＂是啊。＂
他们离得很近，或许是因为车厢总容易给人狭窄暧昧的觉，李栗突然觉得自己此刻谈起秋天的妈妈，着实不太明智。
他有些狼狈地移开了视线，但随即又理直气壮地重新对上秋明辉淡棕色的眼睛：＂可你当初和说你也是同性恋。＂
秋明辉没有马上回答，
红灯进入了最后的倒数。
李栗的嘴角由紧绷慢慢放松，他的眼神隐隐露出了失望。
＂秋天是我的女儿——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李栗一怔。
秋明辉换了车挡位，手重新扶上方向盘：＂这是秘密，如果可以，我希望秋天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像是怕被秋天听见这个秘密——即使她不在车里，李栗还是情不自禁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要告诉我？＂
秋明辉的语调平稳：＂因为我不希望你误会。＂
＂为……＂
＂小栗，我觉得有些时候坦诚会比隐瞒更有效——论隐瞒的初衷是不是善意的。＂秋明辉说。
李栗眉头微皱，觉得他话里有话。
＂所以只是不希望我误会吗……＂
疑问戛然而止，李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脑海里有惊雷划过。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而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所想，竟只是勾起唇角，悠哉悠哉地回正了身子，在前方的绿灯下向左打了方向盘。
导航里机械的女声提醒道，目的地就在前方。
车子停下后，李栗木着脸，浑身僵硬地打开车门。
结果他刚起身迈出腿，就被安全带给勒了回去。
秋明辉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伸手握住了李栗小臂。
李栗又急又臊，下意识回过头看他。
“有必要那么紧张吗？”男人温声说。
“……叔叔，我不是小孩了。”李栗咽下一口唾沫，＂如果我没猜你刚才的意思的话。＂
秋明辉表情镇定：＂你没猜。＂
鸡皮疙瘩自下而上地尖叫着蹿至头顶，李栗甚至感觉自己胳膊上的寒毛都要根根分明的炸开了。
救命。
李栗用力抽了下手，但还是始终被秋明辉稳稳地握着。
男人叹了口气。
“看在我前面向你坦白了一个秘密的份上，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他奈地说，像是在央求，目光诚恳。
李栗从未见过秋明辉这样的表情，好像气质高贵的人一旦露出低声下气的神态，光凭眼神就能让他人的心变得柔软，变得潮湿。
＂叔叔……＂李栗打断了他的话，像是怕他会难过似的，少年抱歉地别过脸，＂可是我现在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
——恋爱，相当年轻鲜活的词汇。
愣怔了几秒，秋明辉笑了。
这个笑容比以往那种浮于表面的笑要来得生动，加上距离之近，李栗望着他弯起的眼尾，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愣怔，而绷紧的身躯竟稍稍放松了下来。
秋明辉重新调整好说辞，忍着笑意说道：＂我理解，所以我先说我的，你听完后可以直接拒绝我。＂
李栗望着他，试图从他变得认真的眼角眉梢里寻找那种熟悉的痕迹。
可是没有，秋明辉正经时的五官是深邃而锋利的，他终于对李栗撕开了过去伪装出来的温润，露出自己的野性，步步紧逼。
“或许在很早之前，我就想像今天这样向你坦白了。”
秋明辉望着他，慢慢松开了手，李栗却像被束缚住了一般，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本来以为我们不会再有联系，可是今天重新见到你，我发现我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兴。”
“李栗，我可能有点贪心了。”
秋明辉倾身挨近了他，光影将他深邃的眼窝雕琢出款款深情。
＂你说你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我便越发清晰地意识到……我不想仅满足于现下的关系。＂
李栗面露难色：＂可是……＂
＂我们可以不恋爱。＂
李栗一愣。
＂但是独自一个人这么久，你不会寂寞吗？＂
＂既然你也找其他人试过，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
秋明辉轻声对他说道，在安静的车厢里，他磁性温柔的嗓音像是恶魔诱人堕落的低语。
＂你可以试着先和我做除了恋爱以外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