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婆娘看来,花影门和落鹰堡世仇已久,漠北一带是花影门的地盘,落鹰堡很少涉足,虽然以前经常来漠北抢一些小孩回去训练当杀手,但奈山高路远。这次突然带着一个孩子经过,肯定不单单是抢小孩这么简单,必定有什么蹊跷。说不定是要扩张地盘儿。
【呸。你还不如红柳巷的老婊子】独眼儿往地上啐了一口。
那女人有点生气,却没杀独眼儿,反而转向绑在树上的佐秦。疯婆娘把佐秦认定为落鹰堡抢回去当杀手的小孩。
【小鬼,过来把他阉了,阉了这个臭爬狗,,】。转身踢脚一甩,独眼支撑的狭刀被踢飞,嗖的一声直勾勾插在枯树上,绑着佐秦的绳子应声而断。
没有了套绳的捆绑,佐秦受伤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径直的倒下去,一头栽在沙地里。
【没出息的小东西,还不快点儿过来阉了他】疯女人朝着佐秦厉斥一句。
佐秦从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毒打,从小到大一直是忧虑的生活,现在每动弹一下,都感觉剧烈的疼,好像那皮开肉绽的每一处疼痛都一起袭来。
佐秦不知道为什么这疯婆娘要给自己机会,但看着身上被打的包裹着血肉的烂衣服,那可是母亲熬夜一针一线缝制的,也是为了见佐琳专门穿的衣服,心里的仇恨猛的攻上心头,仿佛那羊皮纸上的字又旋转在脑海。,
【世间皆苦,杀之不尽。】
此刻。疼痛已经不能再影响他一下。佐秦猛的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独眼儿,独眼儿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刚才那股不怕死的劲儿瞬间被摧毁,佐秦恶狠的扑上去,一口咬住独眼儿的脖子,来回的撕扯。
佐秦并没有去拔插在树上的狭刀,他认为一刀杀了独眼儿太便宜他,他恨不得把独眼儿一口一口咬死。
这疯婆娘没想真的杀死独眼儿,就算利用不到独眼儿,她也想从这杀手嘴里问点东西出来。没想到这小鬼这么残忍,如此仇恨,
【乖乖的小疯狗儿,老娘还没叫你杀了他】疯婆娘说完一脚把佐秦踢到一边。
疯婆娘看着这个疯狗一样的小孩,若有所思,然后拿出一个蓝色的药丸递给佐秦。
【吃了他,你就是我们花影门的人,哈哈哈。】
这药丸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佐秦没的选择,二话没说吞进肚子。
佐秦知道,不吃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毒药还是解药,不管是可怜他,爱惜他还是利用他,只要不死,都可以。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要报仇。
果然,这药丸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疯娘们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黑色铁扇,那扇子声音好像透过佐秦的身体,如同有数只蚂蚁虫子钻进自己的骨头,骨髓,又痒又痛,刚才鞭子留下疼痛比起现在来说简直是天上地下,
佐秦一直在地上打滚儿,用手来回的抓着自己的肌肤,好像抓挠就能减轻一点痛苦,只能来回的抓挠,刚刚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现在又被抓的破皮露骨血流不止。。甚至连想去死的功夫儿都不顾不上,一味来回的抓着。
需要多强的意志才能忍受这种痛苦。佐秦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也明白了马贼为什么那么听话。
【求求你,解药。求求你,求求你】佐秦不停的哭喊着求饶,
【哈哈哈哈,没有人能逃过我的手掌,哈哈哈哈,解药只能解你的一时之痛,你最好盼着我命长一点,哈哈哈。】说着扔出一颗赤色的药丸,掉在地上。佐秦赶忙爬过去,吞下。
赤色的药丸像是用血凝成,一股血腥味儿。
【这是花影门的独门密药,血虫蚀骨丸,以制药者自身鲜血混合七十二种药材以及毒物养成的血虫。以铁扇的独特音律控制。每年需定期服用一粒,过期不服,就如你这般。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保你免受蚀骨之痛。哈哈哈哈,跪下磕头,叫二娘】疯婆娘看着瘫软趴在地上佐秦轻蔑的说道,
【嚄,,,谢,,二娘】佐秦虚弱的说道
【哈哈哈哈】疯二娘又开始鬼笑起来,【这世上的人真有意思,你把他打瘸了,然后再给他一副拐杖,他反而会反过来谢谢你,哈哈哈哈】
疯二娘这么做有绝对的理由,落鹰堡的杀手并不是凡夫之辈,就算是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疯二娘也始终没有离独眼儿太近,一直保持着三尺距离开外。
现在,这个小孩的痛苦和屈服,独眼儿看在眼里,既可以杀鸡儆猴,也能帮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如同那几个马贼一样,像狗一样听使唤的奴才,疯二娘一直很享受这种感觉。
【现在你把这个药丸喂给他吃,】
佐秦不知道花影门是什么,但实在受不了这阴阳怪气的的声音。他明白如果疯二娘利用自己给独眼吃完药,自己也会被杀死又或是被血虫咬的自己抓死自己。
独眼儿也明白自己的处境,疯二娘必定想从自己身上套出一些落鹰堡的秘密,如果吃下【血虫蚀骨丸】不仅会将落鹰堡的秘密说出来,自己也绝对活不长。
佐秦拿着药丸慢慢靠近独眼儿,看着独眼儿奄奄一息的样子,自己居然生出一丝怜悯,远不如刚才疯狂撕咬的恨。似乎两人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独眼儿似乎对人性的微妙感情变化很在行,也察觉到佐秦的一丝意动,眼角看向自己的刀柄。示意佐秦将刀柄踢到他的手上。
佐秦似乎也明白独眼儿的意思,这刀柄必定藏着暗器,自己心里虽然万分想杀独眼儿,但目前的处境必须先杀疯二娘,。那刀柄离独眼儿不到一尺,但独眼儿现在浑身力,脖子上还耷拉着自己差点咬下的一块肉。
佐秦打定主意,假装一个酿跄,将刀柄踢了过去,独眼儿顺势一接,嗖的一声,一只利箭射出,直中疯二娘的眉心。
一切发生的太快,好像在酿跄的瞬间发生一样。
疯二娘死了,刚才还叫嚣猖狂的疯二娘死了,和先前的那个落鹰堡杀手一样,笔直的倒了下去。
现在只剩下佐秦和独眼儿两个人。
好一会儿,独眼儿开口了。
【你还等什么。臭小子,快点杀了我,。】独眼儿的声音很微弱但嘴上还是那副吊样儿。
作为一个杀手,独眼儿知道这样的结局。
【骆老三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我们全村,我妹妹呢?和我一样的孩子们呢?你们把他们弄到哪了?】佐秦有太多问题不明白,佐秦开始咬着牙狠狠的问道。似乎已经忘了两人刚才的配合。
人就是这样,眼前的危险一旦解除,矛盾和目标便会转移到下一个。
【我是一个杀手,落鹰堡青衣堂主司空裂手下,代号金刀九。】独眼儿不再说话。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总是骂骂咧咧的独眼儿这会儿倒有点尊严的味道。
杀手的嘴永远都很难被撬开,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比登天还难。如果不是杀手,很难理解这种所谓的杀手信仰。
佐秦也不理解,但佐秦还是会杀了他。因为他是佐秦死亡名单中的第一个人,现在死亡名单又多了一个,司空裂。
这是佐秦第一次杀人,却给了他尽的复仇快感。
【涅槃轮回,杀生者不生,杀死者不死】,
狭刀放在独眼儿的脖子上,使劲儿向后一拉,冒着白泡的鲜红粘稠的血液涌了出来,像是烂红柿子被踩爆一样,流了一地。这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使他还在想继续杀人。杀司空裂,杀落鹰王,杀死落鹰堡的每一个人。
七道书上的内容似乎一直在影响着他。
快感过后,佐秦又一次干呕起来,父母亲人惨死在炕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父母总是教他要好好种地放牛,做个善良的人,将来攒点钱娶个媳妇儿。只可惜物是人非,造化弄人,胸前的红色图案又微微渐痛,可能这就是命意吧。
佐秦开始相信命意,落鹰堡,花影门,马贼,还有自己。这四拨人在这小小的荒废的驿站,暗算斗角一番却只有自己活了下来,不是命意是什么。,但这驿站也不能久留,落鹰堡肯定会派人来接应独眼儿。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佐家庄唯一的活下来的人,他得利用起这一点。
佐秦翻遍所有尸体,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狭刀是落鹰堡的标志武器,他不敢带走,只有独眼儿腰间有一块白色的玉坠,佐秦把它收了起来。
疯二娘身上有三瓶不知名的药罐,一个蓝色药瓶儿,一个赤色药瓶儿,一个花色药瓶儿。想着也许能解掉身上的血虫之毒,也一并带上。
佐秦感叹自己只有一年时间去复仇了,赤色药瓶儿里可能是解药,但他却不敢吃。一年以后血虫发作,自己将被自己抓死。苦笑一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向北走去。
篝火已经渐渐的熄灭,远处的沙海一片泛白,本该是生机勃勃的朝阳,照在地上的尸体上却显得死寂一般。枯树上落了几只乌鸦没有一声叫声。佐秦借着晨色孤零零的朝双泉镇走去。只留下一道斜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