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仿佛隔着一层模糊的薄膜,意识沉沉浮浮,有忽远忽近的人声,滴滴的仪器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隐约有人喊他。
“小俞。”
“小俞,醒醒。”
“再坚持一下。”
冰凉的吻混着泪水落在他的唇角。
“求你了小俞……”
江俞朦朦胧胧地想,还不能睡么。
可是他好累,还有点难受,好想休息一下。
一下……一下就好。
等他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他就再也不醒来。
有人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交谈。
“不行,旧伤太多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
叹息声。
“注射点辅酶10吧。”
“……”
一点微弱的光源照射进他的瞳孔。
江俞涣散的视线里,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轻遮上了他的眼睛。
“睡吧。”
“可怜的孩子。”
……
有雀类的叫声。
离得很远,清脆灵动,叽叽喳喳的,并不讨厌。
江俞的意识逐渐回笼。
浑身被碾碎了一样地疼,胸口发闷,四肢乏力,好像在海上暴晒了几日的干渴。面上有一个氧气罩,应该是在医院里。
他眼睫动了动,睁开眼睛。
没有打点滴的右手倏然被攥紧。
江俞眨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疲惫眼睛。
叶南寻眼下青黑,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狼狈。他大气都没敢出一下,抓着江俞的手,连按了几下床头铃,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
江俞迟钝地疑惑起来,怎么是三少爷在这里。
叶南寻嘴唇动了动,眼眶开始发红,嗓音嘶哑,声音轻得仿佛一吹就要散了:“心口还疼吗?”
怎么感觉他要哭了。
江俞:“……”
应该是他看了。
病床上的少年缓缓摇了摇头。
两个医生推门进来,对着仪器捣弄了一番,和蔼地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轻轻对着叶南寻一点头。
“烧已经退了,按时吃药,六个月内要限制运动。”
叶南寻沉默地点头,送他们出去。
他坐回少年身边,轻轻捞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久久未语,眼神一刻都没舍得离开。
“你睡了好久。”他仿若还在梦中,恍惚地开口。
江俞睡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