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接通，女朋友几乎是蓬头垢面脸色煞白，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受过重创之人也不过如此。不过，张海潮并没有敢如此形容，而是说：“哎呦，你这脸色真的太憔悴。”

李茹燕睡眼惺忪，喃喃地说：“张海潮，昨天面试，我通过了。”

张海潮能感觉到李茹燕自知理亏不敢正面回答，只得道：“这么躺着醒酒太慢，如果难受就下楼喝一碗热的回来睡个回笼觉，保证你能满血复活。”

就在李茹燕答话那一刻，视频连线被一个呼入的电话打断，他接起来，电话是人事岗打来的，语言精炼，内容清楚，说接领导通知，调张海潮到综合管理办公室，让协调车辆尽快过去报到。人家没必要交代他要做好工作交接，也没说过去是什么岗位，但张海潮听的清楚，是去综合管理室，是迷乱复杂的行政口。

挂断电话，张海潮没想，他早前有所准备，此时心里再波澜，只需要一会儿收拾东西，再和站长书记打个招呼，叫一辆皮卡车不知不觉离去便是。可这是后话，刚才还有一个视频被电话中断，此时需要优先完成。第一遍忙音，才要再次拨出去，女朋友的视频便打了进来，他接起解释：“刚接了一个电话。”

女朋友早适应了张海潮的忙碌，张海潮也的确常拿忙碌做借口，女朋友懂事儿，他会哄，他居然用这个理由成功骗过女朋友两年。不出意外，李茹燕懂事地说：“那你先去忙，忙完了打给我。我洗把脸出去吃点东西。”

“没啥事儿，就是通知我调走了。附近有酸辣粉或是麻辣烫这种热乎的口味重的吃一碗，出些汗，回来蒙上被子再睡半小时回笼觉。你先去洗脸，我帮你到手机上查查附近有没有酸辣粉。”张海潮再次把他的经验向女朋友传授。

“不用，我吃不下，一会儿下楼吃些清淡的就行，楼下就有，你不用管。怎么把你调走了呢？”

张海潮感觉这实在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他自己都很不在意，再怎么去给女朋友说呢？通知时过多的信息没有说，不过他猜测应该是站长说了他的坏话，他这个目前班子内的最大矛盾才得以调走。怎么说呢？说多了太复杂女朋友不懂，说少了不全面她更不懂，他目前的处境是一个还没有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所不能明白的。他没接女朋友的问题，说：“这次算是破例，以后决不能喝酒，一个人在外面喝多了出了事情怎么办？”

“嗯。昨天是自己人，都是我们导师课题组的，出不了事儿。把你调去哪儿了？是不是由这个山头调去了那个山头？”

“机关，综合管理办公室，都差不多，是一个山沟。”

“唉，你终于好不容易下了山。我想你还是考公务员吧，抓紧回你家这边儿，再在山上待下去你都快成农民了。要不，你也考研吧，到时候我就是你学姐了。”

女朋友的话确实深深地刺激了张海潮，自己工作两年，起起伏伏，实话说没什么发展。在这样的最基层，怎么样才能有发展？原想自己可以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干起来，可现实比想象要真实的多得多，基层的岗位成千上万，真的想要有所发展，需要冲破的阻碍实在太多。自己那般努力，能力那般突出，还不是被站长一句话就调离了岗位？难道领导就看不到现状吗？如果他们是在为自己家的企业负责会是这样的态度吗？真是让人痛心。可最让人痛心的还是女朋友已经开始嫌弃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岗位了。他以前还可以拿工作上的神秘感，挣钱的优越感到女朋友面前展示，可女朋友大了，这些东西都没有诱惑力了，他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