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抽回手。
不曾想这时顾长祈推门而入。
他看见我们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到了我面前的两个盘子,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厌我至极,本就因近日顾行之对我的态度多有怨念,见我吃掉了他哥哥本是要留给他的点心,更是勃然大怒。
“顾行之!”
“他不过就是个除了会摇尾乞怜一是处的废物,对着你摇几次尾巴你就如此这般了?”
“他都是装的你看不出来?我才是你的亲弟弟,这个废物算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看着顾长祈如此,我也顾不得疼了,拼命咬唇才未笑出声来,拿起他哥哥给我的糕点,扬了扬下巴,学着他平日里的轻狂劲儿,一边咬一边挑衅地冲他眯了眯眼。
我正得意。
不曾想这厮竟当下沉了脸,几步跨到我身前,他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我心下惊骇,正要躲,却被他一脚踹到了地上,连带着那盘未用完的点心一起。
手腕磨到地上,那块破了皮,很是疼。
正准备叫骂,却见一向宠惯顾长祈的顾行之冷了脸,压着怒意叫了一声顾长祈的名字,声音冷沉。
他何时这般疾言厉色的对待过顾长祈。
不仅是顾长祈,连我都愣住了。
于是反应迅速,将悬于舌尖的怒骂咽下,伏在地上,抱着手呜呜哭了起来,可腕子实在是疼,只好先舔了舔那伤处,才继续委屈的呜呜咽咽,一边哭着说疼,一边偷看顾行之。
很快,有人将我单手从地上抱起。
我伏在顾行之的肩上,看着顾长祈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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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纷至沓来,从前的记忆历历在目。
那两人现在都坐在我对面。
我们中间隔着一条由人工开凿的溪流,曲水流觞,酒盏在蜿蜒的水流上顺波而下。
不知为何我的头重得要命,大概真是喝了太多了吧。
盏中酒已然见底,正好那白玉酒盏停在了我面前,想要抓起来,那杯盏却忽然变成了两个,我一惊,正要摸,它又往远处跑了。
接着我撞到了桌上,眼前有些看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额头被撞得生疼。
我已然不是当初遇事就嚎啕大哭的小鬼,伏在桌案上趴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可实在难受,只好先一步离席,由身旁的婢子搀着回了房去。
我的房间还是从前那间,姨母已经差人打扫过了。
摆了摆手,让侍者们都离开此处。
在归藏洲的这些年我已习惯独自居住,有人在反而不习惯。
正准备在院内吹会儿风醒醒酒,却听见几声银器相撞的脆响。
一回头,院中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银发高束,鎏金眼眸。
因隔着有些远,并不太看得清面容。
我呼吸微滞,在确定眼前场景并非做梦后,几不可察地呢喃了一句他的名字。
可如今已不是当初,论如何,我也只能唤一声:“师兄……”
闻言,那人却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恶劣地眯了眯眼,金色兽眸中尽是歹意:“哦?”
我瞬间清明,眼前人并非顾行之。
想要逃走,下一瞬,那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睛,我不敢看他,他却一把掐住我的下巴,逼得我不得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他恶毒地咧开嘴,犬齿锋利,看着我因惊惧而颤抖不停,满意地挑着眼睛。
笑意更甚。
“来日方长。”
“老子慢慢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