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后来就不敢太作死了。
他一个人的命爱咋滴咋滴,却不能连累了旁人,他手底下那些兄弟都有情有义,可好不容易战事初歇,家里还有妻儿老母,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人害己。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丞相只着单衣,那对过于饱满的雪白兔子好像随时要跳出来,如果等会有什么人进来岂不是占了丞相便宜?
王爷把自己的外衫盖在丞相身上,那对雪白的柔嫩奶子挤挤挨挨在一块儿沁出汗水,王爷莫名有点想伸出罪恶的爪子——
出去的时候外间已经下了大雪,丞相府十步一人,今日也是丞相病重兵荒马乱才让人逮着机会,从丞相后院潜入柴房,王爷就明白了,果然还是挖地道。
啧,出息。
他莫名其妙的想起来,当初他和澹台挖蚯蚓钓鱼结果一头栽进莲花池里,父皇气急,骂他们俩没个皇室样子,把他们扔在御花园罚跪,澹台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很没义气的说:
“没有皇室样子,可我,可我也不是……”
王爷拍她脑袋,给她擦那花猫儿一样的脸蛋,怒气冲冲的骂她:“谁说你不是了?你是我妹妹!”
——她是他妹妹。
王爷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觉得莫名有些嘲弄。
他这么想,可澹台大概从不这样觉得。
这条地道不算太长,走到头是一处山林,白雪皑皑满山寂静,王爷抬眼看着漫天飞雪,然后才看见站在雪中的那个姑娘。
大楚如今位同长公主的女子早已不是当年需要他擦眼泪的小丫头,鎏金的裙裾铺在这风雪的尽头,像是一只遇火而起的凤凰。
她比王爷小了那么五六岁,小时候总爱哭鼻子,王爷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也曾拉着她把欺负过她的人通通打一顿,谁知道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长大以后也那样精通权谋工于心计——
澹台和他的那个傻逼侄子。
王爷是直到死后才想明白他们中间的弯弯绕绕。
澹台自小倾慕他大哥,可惜他大哥登基不过一年就因病西去,只留下那个不争气的小皇帝。
接下来更坑的来了,他那个年仅十六岁的侄子爱上了大他十岁,相当于半个姑姑的澹台......
他那时候觉得丞相和自己就已经是世间不容的禁忌,后来觉得小皇帝和澹台恐怕也不遑多让。
澹台看小皇帝的眼神,就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像某个已经故去许久的人。
睹物思人,鸿沟难越,他那个侄子就只能算是个物。
……
“皇兄,好久不见。”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自从他被丞相变态囚禁,至今已经三年未见外间天日,额,好像也不对似乎不久前他们谋划搞死丞相的时候还是匆匆见过一面的。
只是对于王爷来说确实是好久不见。
——毕竟已经是一生过去。
他于是也裂开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来:“澹台,好久不见。”
大雪纷飞掩盖住所有真情实意,王爷很自然而然的问起一个问题,他问:“澹台,等沈君卿死了,我该怎么办?如今战事初停,我是留在京中还是继续驻守边塞?”
他的声音干涩而萧冷,透露出一股言的寂寞。
澹台声音发紧,半晌却还是笑了:“皇兄,你是听见了什么谣言?你被幽囚太久了,以后当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她的语气自然而然,像是当年他们还尚且年幼,对未来的希冀还是仗剑江湖。
王爷却觉得心里刺骨发寒。
他是有点侠义的单纯,但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少主年幼而皇叔势强,丞相一但没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能避开这殊死争夺。
而澹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该比清楚的知道,他这么一个人对皇位绝贪念。
知道归知道,该杀还是得杀,王爷突然觉得趣至极。
——所有人都当他是一颗棋子,一个傻子,唯独他自己从不知道。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呆在暖和舒适的丞相府玩丞相。
丞相至少不想杀他,还予取予求。
多乖,美人在怀,一宿贪欢。
王爷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在风雪中面容模糊的姑娘,转过身,突然觉得一身轻松,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他就没什么好挂念的了,这时候回去大概还能睡两个时辰。
“我走了——”
一时心挂碍,天地落拓。
他刚过转身,突然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几乎只是呼吸一瞬间,漫山遍野已经架满了弓箭,弓拉如满月,铉刃划破风雪。
然后是一阵压抑极低的咳嗽声:“你想,走到哪儿去?”
一身青衣的某人从风雪深处走来,他走的很慢,仔细看甚至能看见身体明显的颤抖。
被侍卫背着在黑夜之中冒雪追赶他,一张脸冻的青紫,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侍卫将他放下来却又不敢放手,只能在一旁搀扶着,他好不容易就着侍卫的手站住,一双冷沉的眼却打从看见王爷开始便一瞬未移。
声音冰冷到几近森寒。
完了。
王爷嘴角疯狂抽搐。
他现在说打算回丞相府沈君卿会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