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蝶众(1 / 2)

脚夫与士兵,两个身份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告诉了血雾同一件事,那这件事恐怕并非空x来风。

城内每个人都走的很急。现在的时间距离完全日落还有几个刻钟,商铺们却已经纷纷关上了门。一个行人撞上了血雾。他嘟囔着抱歉,看到血雾的瞬间楞了一下:「你是外地人?」血雾点了点头。他手忙脚乱爬起来,快步离开了。

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在害怕着什麽。Y影中仿佛有一头嗷嗷待哺的野兽。如果不拼命逃跑,就会被野兽吞到肚中。

结果直到月上中梢,血雾都没有找到一家开门的旅馆。这样的场景出现了好多次:他找到了一家旅馆,却发现门口的贴纸上写着旅馆暂且休业,或者旅馆中的工作人员出来说自己只接熟客。

等他回过神来时,街上已经空一人了。夜风呼啸,夜幕降临,街道上寂静的可怕。一座巨大的城堡伫立在日轮城的正中央。那里是城内唯一还有灯火的地方。从城堡内还能传出隐隐约约的欢愉作乐声。那是居住着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至高上的将军。

血雾继续寻找着居所。就在他打算露宿街头时,突然发现了一家破旧的旅店。旅店的招牌断掉了一般,索X完好的另一半上书写着旅店的名字——朝露旅馆。旅店的门开着,血雾径直走了进去。

旅店内十分冷清。b仄的大厅内几乎空一人。柜台後坐着一个身穿和服的nVX,身材娇小,长相俏皮可Ai,手中捧着一个帐本,头枕在上面,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x1声,另一只手上还兀自举着一根毛笔,俨然已经睡着了。

血雾走上前,咳嗽了几声。nV孩一下子惊醒了,她险些将帐本摔到柜台低下去,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帐本。「您……您好,」她推了一下鼻头上的圆框眼镜,说,「欢迎光临朝露旅馆,我是老板娘朝露。」

「您好,我想住店,可以吗?」

朝露想都没想,立刻答应说:「当然可以了。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证件?」

血雾将证件递上去。在nV孩检查证件的时候,他有些好奇地问:「我已经找了好多店了,却没有一家店接收外来的客人。日轮城的旅店怎麽都不做生意了?」

「还不是因为城里命案频发,」朝露没有抬头,说道,「有人说是城里除了怪兽,有人说是有杀人团夥。众说纷纭。现在外乡人是排查重点。旅店们也不想接触霉头,所以大部分旅店都关门了。」

「我看您倒是没这个打算了。」

「好了,您的证件,」朝露递过证件,血雾接住,「不是没这个打算。实在是因为没办法。这家旅店是我父母传下来的资产,但是我却没把它经营好。我可不想这家旅店会在我手上倒闭。所以我必须好好努努力。这种其他旅店不揽客的时候,才是我扩大经营的大好时机,客人你不这麽觉得吗?。」她看着血雾,就像饥饿的狮子看一块r0U一样。「客人您打算住多久呢?」

血雾耸耸肩:「不知道。这得取决於我的生意要花多长时间,可能十天、二十天就结束。不过我的生意很复杂,恐怕至少得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也有可能。」

血雾可以看到朝露眼中散发的光芒。她从柜台後冲出来,一把拉住血雾的双手,说道:「那客人您可一定要入住小店。本店环境清幽,绝任何噪音。特别是,对於长期居住的租客,本店会有大额度的优惠。来来来,我带客人您去看客房。」

朝露拉着血雾,跌跌撞撞在楼梯上走着。在他们行走时,木制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拐角处还有几处蜘蛛网。两人走到二楼,走廊的地面上还散布着一层薄薄的灰。朝露拉开一扇门,说:「客人快请进吧。」

血雾走进来。房间内b仄狭小,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可以供站立的地方相当有限。他将包裹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伸手0了下被褥。被褥Sh漉漉的,血雾怀疑只要自己稍一用力就可以让它流出水来。

头顶上突然传来了踏踏踏踏的声响。血雾抬起头,问道:「这是什麽声音?」

「啊啊,这是……这是……」朝露手忙脚乱跑过来解释说,「这是两只可Ai的小老鼠,已经在这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都可以算是我的宠物……了吧?」

血雾总算知道了为何这家旅店如此冷清了。

朝露怀着忐忑的心情问:「如何,客人?」她早已经准备好血雾拒绝入住的心理准备了——或许对方还会大发雷霆,然後摔门离开。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不,我住下了。」

「客人你别看这家旅店条件不好,但是——哎?你说你住下了?」

「是,我住下了。」血雾开始整理起了被褥。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享乐。这家旅店虽然条件差,但地处偏僻之地,同时旅店内几乎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又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机灵的人。他可以很轻松地在此隐蔽自己。

「真是太好了,」朝露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您是这几个月来第一个肯入住的客人。这样吧,作为答谢,我来帮您按摩一下吧。」

「按摩?」血雾歪了下头,「倒也妨,我的身T的确很累了。」他趴到床上。朝露将双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出乎血雾预料,朝露所使出的力道跟她的身形完全不成正b。她的按摩技巧远胜过她经营旅店的技巧。

「客人,您的肩膀很僵y呢,看来您常年缺乏休息。」她从肩膀按到了血雾的腰部。这几年来,血雾的确没有休息过。每当他想要放松自己,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一日村子被屠戮殆尽的场景。他一次次提醒自己大仇未报,一次次地突破身T的极限。至於这对他的身T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不愿意去想。

「好了,但是客人您真的需要多休息一下呢。」朝露抹了下额头上沁出的汗珠,站了起来。

血雾坐起来,活动着肩膀,身T变得轻松了很多。他笑着对朝露说:「谢谢您,老板娘。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你为什麽不考虑开一家按摩店呢?」

朝露苦笑了一声,说:「哪有这麽容易呀。做什麽不需要钱呢。更何况这是我父母传下来的基业。他们老两口辛苦了一辈子经营着这家旅店,我不想让他们的心血就此被埋没掉。」

「但是,这个世界上努力也做不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即时放弃也是一种选择,不是吗?」

朝露想了一下,然後说:「是,世界上努力也做不成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我还是想去努力一下试试。哪怕可能X只有百分之一,如果不去努力,後悔的就是我自己。」

她朝着血雾深深鞠了一躬:「让客人听了许多奇怪的话,真是抱歉。」

「不,老板娘您说得对。但是人生是自己的,人应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哪怕是你的父母,也不应成为束缚你一生的约束。」

「哈,谢谢您,」朝露嫣然一笑,说:「旅店里只有这几个人,就不要叫我老板娘了,乾脆叫我露儿吧。我的朋友们也都这麽叫我。」

血雾心里一动。朝露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露儿完全不同。自己童年的那个青梅竹马总是一副大姐的形象,自己就像跟在她身後的跟P虫。但是这个「露儿」软软蠕蠕的,两人几乎毫可bX。

等他回过神来时,朝露已经离开了,并且帮血雾关上了门。血雾吹灭了烛台上的灯。他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踏踏声仍然不绝於耳。

血雾向天空中伸出手:「如果不努力,後悔的会是自己吗?」他用力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一大早血雾就出了门。出乎他意料,他起床的时候老板娘早已经起床了,旅店的大门打开着,朝露却不知去向。他走到街上,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按照道理,平常这种时候,街道上应该有卖着小吃的商贩叫买。或许是由於城内的暗杀事件,人人自危,连商贩都少了很多。

他没走过几个街角,就会看到巡逻的士兵。士兵们神情紧张,只要看到人,不论男nV老少,都会被叫住盘问。为了避免麻烦,血雾一开始都在拐角处藏身,後来他索X跃上了房顶,隐去了身形。

他在房顶上穿梭,双脚踏过瓦片,发出的声响微弱到如同银针掉落到地上的声响。他前进的速度快了很多。大约跑了一刻钟,他从房顶上跳回到了地面上,目的地就在眼前。

出乎他的预料,他要来的地方并不是什麽隐秘的小屋,所处也不怎麽偏僻。他记得,师父是将他推荐到一个暗杀组织。在他的印象中,暗杀组织是一群人聚集在一个Y暗寒冷的房间中商讨着要取何人X命的机构。而他眼前的……是一家赌场。

赌场的声音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命案的影响。即便在门外,血雾仍然能听到赌场内叫駡的声音。两名壮汉把守在门口。现在,他们的目光集中到血雾的身上。

「喂,小孩,不赌就快滚,这可不是玩乐的地方。」

如果但从外表看,血雾的确不太成熟。他个子不太高,而且刚刚十八岁,稚气未脱。他走上前,犹豫了一下,然後对两名壮汉说:「我听说,今年的蝴蝶陨落了几只。」

「什麽蝴蝶什麽陨落的,你在说什——」

另一名守卫反应过来,他拉住同伴,小声说:「喂,他说的是‘那件事’。」守卫反应过来,他打量着血雾,然後说:「你在这等着。」他走进了赌场。片刻之後,一个老人走了出来,须发皆白,皱纹横布,却是JiNg神矍铄,腰板笔直,手中还攥着两个不停转动的铁球。

「你就是——」老人上下打量着血雾,从他的表情到言语都透露着不屑,「Ga0了吧,就你这种小孩子,还是快点回去吧。‘十蝶众’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血雾行礼说道:「在下是‘影刃流’今年的出师弟子血雾,是经由我的师父,暗隐暮霭介绍而来的。师父告诉我,只要到这来,就能加入‘十蝶众’。」

老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个名字。这是为你好,赶紧走吧。少年人别嫌自己命长。快走吧。」

老人转身走入赌场,当他转身的一刻,却发现血雾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脸上还是那副淡淡地笑,彬彬有礼地说:「还请老先生能够指引一下後辈。」

「你是什麽时候——」老人回过头,身後早已空一人。这时,他才开始相信血雾真的是「影刃流」的出师弟子。「跟我来吧。」

老人向前走去,血雾紧紧跟在後面。他们越过了一张张赌桌,时不时听到输的一乾二净的人发出阵阵哀嚎,或是少数几个赢到钱的人笑到险些背过气去。

「重新介绍一下吧,老夫名叫雷音,是这家赌坊的老板。」

「雷老板,您好。看来的您的生意倒是一点没受城内命案的影响呢。」

雷音冷哼了一声:「这世界上,有些事可是会让人上瘾的。这里的每一个赌君子,哪怕他们家里现在着火,老婆跑了,孩子被抢走,他们也不肯放下手中的筹码。他们不是放不下钱,而是放不下心中的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