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的雨季总是很长。

天色阴沉，叫人分不清白天傍晚，总让人觉得没有希望和朝气，一如叶湛的生活一样。

奶奶过世后，日子变得越来越沉静趣。

可总会有例外。

他看着坐在窗边的少女。

她长而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从发丝间露出一小片肩膀的皮肤，在黑发的对比下，肌肤越发白嫩剔透。

她正双手撑在椅子上，安静的看雨。

自她闯进他的生活里，他就总是这样。

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身上，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每每她看过来时，叶湛都是微微一愣，立刻转开目光，耳尖红红的。

她像一束光。

在阴沉的雨天里破开了乌云的一角，将亮洒进来，带着暖意，照亮了整间小屋，以及叶湛和阴雨天同样黑沉的心。

她笑起来的时候，暖意尤其明显。

叶湛极少自卑。

尽管家境贫困，但他对世俗追捧的钱势大多感，自在够用，哪怕拮据。

他也自认足够优秀，并且知足。

他是一个安定的人。

可她来之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尽管她从不嫌弃，永远都是惊喜又笑吟吟的望着他做出来的饭菜，带回来的小礼物，可他的心底还是生出了酸涩的苦味。

如果有再多一些的钱就好了。

如果他的家，可以再温暖舒适一些就好了。

叶湛想留住她。

上一次这么想留住一个人，是在奶奶的葬礼上，相依为命的亲人离世，苍老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泪涔涔的问：“小湛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啊？”

再上一次，是在四岁时，母亲撒开他的手，让他不要再纠缠，骂他本来就是一个误，有什么资格要求太多？

可叶湛留不住她。

像留不住母亲，奶奶一样。

她走之后的家好像突然空了。

分明，她也才住进来不久……

分明。

之前那么久，那么长的日子，他都是这样孤寂的一个人生活的。

……

叶湛没想过再见她时，会在路边的电视新闻里。

江氏遗失在外的明珠被接回，她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礼服，眉心微蹙，看向镜头。

几秒后笑了开来，江家父母牵着她的手，江父喜极而泣。

她好漂亮。

白色很衬她。

看起来像落入凡尘的天使，美好的不似人间物。

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

叶湛想要争取一下。

……

江妤。

江妤。

……江妤。

她的名字很美。

他还未曾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

她也会……这样时常思念他么？

也会……

想起他的时候，心里这样紧，这样疼，这样觉得力吗？

……

她用过的水杯，他干干净净的清洗过很多遍。

尽管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可心底却想着，如果她回来，不论什么时候回来，这水杯都是干净的，可以直接使用的。

他出神时手指总会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去，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

意识回归时，又会立刻去清洗。

——他总觉得，他这样碰过，就亵渎了它。

……

她似乎，忘了他了。

努力考试，想尽办法的挤进名额，兴高采烈的与她同校。

得知与她同班时，心里的雀跃几乎要飞出天外。

可她看见他时，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随后就移开了目光。

……她……

忘了他了……吗……

……

她跟在一个阳光的少年身边，叶湛很想控制自己，但情不自禁的会去打量那个少年。

他认识他。

楚序。

也许比她认识楚序还要早。

她总是叽叽喳喳的在楚序身边说话，死板的校服套在她的身上都显得那么灵动。

她很喜欢笑。

说着说着就会笑起来，然后拽一把楚序的衣角：“你在听没啊！”

小愠怒的语气也那样娇憨可爱。

楚序会心不在焉的“嗯”一声，然后搓她的头发，“话少一点。”

“我就要吵死你，你性格恶劣，我吵死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楚序笑起来的时候很张扬，像肆意的阳光。

和明媚的她在一起……很……很般配……

她喜欢这样的人么。

……他太沉闷，死板，趣，阴郁……

……

放学回家的路格外漫长。

这段时间的努力和期待，仿佛被一棒子敲碎了。

……

看见她来的时候，叶湛的心狠狠的一跳。

可看见她手里提着东西，心像被淹进了水里。

她是来和他划清界限的。

……

如果再尝试努力一点呢。

再挽留一下呢？

他很聪明。

可以学的。

她喜欢的男生的性格，样子，他都可以学的。

他吻她的时候心跳得很快，指尖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怕自己的生涩让她觉得趣，又慌乱紧张的不知所措。

她的嘴唇好软。

甜甜的。

她的皮肤细嫩，手感极佳，他爱不释手，可又怕唐突了她。

直到她允许他进入。

极致的愉悦感。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