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并没有理他向他的办公桌走了过来，可那张脸依旧是模糊不清。

林大勇揉了揉眼睛那张脸依旧模糊，女人说话了，那声音犹如用钥匙划玻璃般刺耳：

“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怎么能忘了我？”

“你是谁？”

女人的脸瞬间贴到了他的眼前，变得比的清晰。

那张脸苍白的毫血色，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眼角向外渗着血珠。

女人黑色的齐肩发上沾满了污渍，里面甚至有蛆虫在爬动。

女人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线，露在连衣裙的胳膊上手肘上手腕上也有。

她的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堆尸块被重新拼凑在一起。

“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林大勇恢复了记忆，这是他办的第一个凶杀案的女死者。

女子被人分尸装在十几个塑料袋中，法医将尸体拼合在一起后他看见过尸体的全貌。

林大勇站起身推开女子，大声的骂道：

“我不是已经帮你抓到凶手了，你找我干什么？”

女人又贴了上来：

“都是你们害的，你们把这样的人渣放出来，他不出来我怎么会死，我要你偿命！”

这时又一张脸贴了过来，那是林大勇做刑警时第一次击毙的罪犯。

男人用手掐住林大勇的脖子，额头上的弹孔不住的向外冒着鲜血，一边掐一边发出尖哑的声音：

“林大勇，你杀了我就这么忘了吗？你就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林大勇一脚将男人踢开：

“就你也敢来找我，你再出现我一样会击毙你。”

随后林大勇抓住女人的肩向外推，还没发力两只手掉了下来，他看着手里抓着的残肢有些发愣。

女人的脸又一次贴了上来，余光中林大勇看到整个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挤在近处的人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记忆，里面都是他二十年来办案过程中见到的死者：

有被水泡了一个多月全身浮肿的巨人观，有从高楼坠下摔的只剩半张脸的中年女人，有被人下毒满脸发青吐着白沫的青年女人，有被浓硫酸浸泡的烂肉和骨架拼凑起来的残尸......

整个办公室里也充斥着各种各样令人恶心的味道：血腥味、排泄物味、腐肉味、化学品味......

这些人很快就挤到了林大勇的身边，数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数的人贴着他的耳朵在狂叫。

林大勇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他已经被挤到了窗台的边上处可逃。

他只能用手捂住耳朵将自己缩在一个角落强撑着，期盼着有人可以将他救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身边的人全消失了，恶心的味道也没了，他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林大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正跪趴在办公桌下。

“有人在里面吗？”

林大勇听出来是传达室王大爷的声音，他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站了起来，看见王大爷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是大勇啊，没回家吗？我刚才过来看你们办公室灯关了，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后来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过来一看灯又开了。”

“哦，我刚才在厕所里呢，估计是他们走的时候把灯关了，我喝个水就走。”

“好，早点回去吧，我看你们这几天都搞的挺晚，家里人该有意见了吧。”

“没事，家里都习惯了，您忙您的去吧。”

王大爷转身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林大勇用手掌抹了一把额头，手掌上沾满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