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梅儿应了一声“哦”,就紧跟上无峰的脚步,朝房间门口走去,不过刚走到门前,无峰就停住了脚步,因为门开了,一个白首瘦脸个子不高的老翁就走了进来。
“道法自然,无迹无象,万迹万象。一相一道,一道万法,一法万象,然法不着象,象依法尔。”
老翁笑呵呵的进来,也没看无峰,径自走到屋中的正座上座下,这才仔细的观察起了无峰,脸上笑容欣慰慈祥。
无峰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把开着的门关上,转身来到老者面前,十分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说道:“弟子无峰,见过师祖!”
聂梅儿也赶紧跑过来,赶紧鞠躬说道:“后辈聂梅儿,见过太师祖。”
老翁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很是欣慰的笑着说道:“嗯,不用这么多礼数,都站直了,让老夫好好看看,不错,真是不错。”
老翁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面容和善,憨态可掬,就好像是一个富家翁在看自家的优秀后辈。看着无峰和聂梅儿站直了身体,头依然微低着,神情恭敬,老翁更觉满意,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无峰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师祖会问这个,又想想刚才师祖的话,现实点点头,随后又些疑惑的摇摇头说道:“懂得字面上的意思,却不懂师祖话中隐含的意思,也不知师叔祖为什么说这些。”
老翁笑容不见,点了点头说道:“嗯,不明白就对了,我也不太明白,是陆霄那小老道说过的一句话,哦,就是你掌门师伯。”
无峰更觉诧异,有些不太信这位师祖的话,因为无峰记得这位师祖,那年宗门大比,这位师祖和几位师祖同坐在看台之上观摩。能让这样一位世外高人来接自己,无峰知道,宗门很是重视自己,也重视自己所得的天马。这可是宗门之中地位最高的几位师祖,实力境界更是深不可测,绝不可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后生还不信?我会诓你?”
老头见无峰一脸的疑惑,很是不悦的说了一句,无峰赶紧躬身说不敢,聂梅儿就很是乖巧的小跑两步到老翁身边,一边给老翁揉肩一边笑着说道:“师傅就是个榆木脑袋,笨得很,太师祖不必理他。”
聂梅儿生的俏丽可爱,样子乖巧,老翁自看到就很喜欢,很是享受的眯缝着眼说道:“嗯,看出来了,也不知这天马怎么看上你师傅的。不过道法自然,缘法奇妙,谁说的清楚。只是看不透的人往往嫉妒,总会出手抢夺,以为将他人气运转嫁自身,便能轻易的取而代之。”
“若是依师祖所言,抢夺他人气运都不能逆天改命,那为何...?”
无峰的话问了一半,老翁也能明白无峰在问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老翁自己也不是太明白。
“道有正邪,正是道,邪亦是道,正为天道,邪沉于渊,各有归属,互不两立。然我等凡俗,正邪相间,本是混沌,难分彼此,亦明彼此啊。”
听着师祖又讲了一段道,无峰还是不明白,一脸疑惑的等着师祖为自己解释,谁料老翁一脸难色,还有些悔意,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这也是陆霄那小老道说的,若是想明白,一会随我回山门,晚上见了他自然能问明白。”
提到回山门,无峰也不再纠结与这些话语,立刻跪倒地上,趴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师祖,我与二弟钱佑甄下山之后,遭到众多杀手追杀,险些丧命,钱家义父义母以及护院丫鬟尽皆遭到毒手,请师祖替我与二弟及义父义母和众多无辜严惩凶手!”
无峰忽然跪倒说了这些,老翁笑呵呵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木小子收的那个徒弟?怎么回事,你快细细道来!”
一盏茶的功夫,无峰就把下山之后的遭遇,钱佑甄的遭遇,以及钱家十几口人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也毫不避讳的言明了,主使之人就是冯氏兄弟和太上长老晁元天。
听着无峰的讲述,老翁的神情更加严肃,也有些不解,随即出言问道:“晁老头性格是有些古怪倔强,却也不至于如此狠毒,至于冯家那两个小辈,冯霄远虽有些冷酷古板却不似恶人,这冯显章倒是性情乖戾不讨人喜。你们虽然不睦,但也不至于让这一老两小如此行事,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这位师祖满面的严肃与疑惑,无峰也有些不知道他能不能信自己的话,但事情已到嘴边,不能不说:“因为,晁长老盗取了本属于佑甄的信物,让冯显章继承了十五代掌门的衣钵,为不使真相暴露,晁长老和冯氏兄弟才想尽办法要置我二人于死地。”
“你是说,晁元天那老头偷了本属于你二弟钱佑甄的十五代掌门的雷字令牌,所以冯家那小辈才得了十五待的衣钵传承,还要杀你们兄弟灭口?”
无峰点头应道:“的确如此。”
“何以为凭?”
“当初将雷字铜牌给佑甄的那位前辈可以作证。”
“前辈?他身材相貌如何,字号为何?”
“老前辈似乎不修边幅,一身破旧灰蓝道袍,身高五尺,身材中等,相貌平常,身材偏瘦,留着两撇胡须。哦,老前辈腰间挂着一个破旧的酒葫芦,似是常用之物,应该喜欢喝广阳城仙客来酒楼中的好酒。”
无峰一通形容,老翁更显糊涂,因为但凡是不喜待在宗门,常年闲游在外的老家伙,许多都是这样一副邋遢样子,喜欢到处寻好酒,逍遥人生。
见师祖一副疑惑的模样,无峰就知道那人绝不是十五代掌门,或许是其挚友,或许是其后辈,但不是这位师祖熟知之人,所以赶紧又补充道:“仙客来酒楼的掌柜似乎知道那位前辈,见二弟和欧阳师姐解了那位前辈的困局,便将酒楼的贵宾牌给了二弟。”
无峰这样说,白首老翁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思索了一会才摇摇头说道:“如你所说,像那般逍遥于尘世的同道中人甚至是前辈高人,不知凡几,也难以确定其身份,就算是知道了身份,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我雷霄门作证。”
无峰十分不理解,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为何?十五代掌门应已仙逝,那位前辈定是受人之托,寻找衣钵传承之人。如今这传承被人从选定之人的手中夺走,那位前辈就能坐视不理?”
无峰有此疑问,老翁自然理解,便缓缓解释道:“衣钵传承,讲究缘法,我辈修行中人,若有特殊传承,大限之时便会寻一衣钵传承之人,或委托他人。这缘法说来玄妙,却是遇到一个看中之人,不论何时何地,不论此人是何身份,只要看中,便传衣钵与他。”
听这“缘法”二字被师祖如此解释,无峰有些无语,这也太随便了些,不过无峰也明白,这是实话,这就是缘法。只是,往往大修行者修为通天彻地,看人的眼光也与无峰这样的小修行者大有不同,一眼便能看透人心,甚至能看到一丝过去和未来。
但这都不是重点,无峰也是呼吸之后才抓到这句话的重点,有些惊讶的问道:“师祖的意思是,那位前辈大限将至,恐怕已经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