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各寻恩仇,皆有红颜相守,
虽是三心二意,也是年少风流。
天色将明,天边启明星闪耀,一个白裙女子跪在山间洞府之前,已经整整一夜,无心夜色。洞府之中,一素裙妇人站立在窗口,看着外面跪地不起的女子,神情矛盾,无力叹息。
在屋内踱步徘徊一夜,妇人知道自己这徒儿主意已定,尽管数年间与那小子只见过寥寥数面,但心中情谊却无丝毫减少。若不让这痴心的弟子死心,就算是把她关在山中,也是于事无补,反倒误了她。
妇人推开屋门,缓步来到女子的面前,微微叹息一声道:“痴儿,你定要如此吗?”
女子深深拜倒,前额贴在地面坚定说道:“徒儿知道师傅是为我着想,但我与钱佑甄一见倾心,在入门之前便已定下终身。我知他并非无端杀戮的恶人,此中定有情由,只是来不及禀报宗门师长,也定与那冯家父子脱不开干系。若真的任由冯霄远前往捉拿,他必然不能活着回来。师傅,我必须去!”
女子自然就是欧阳暮雪,妇人就是她的师傅秦长老。欧阳暮雪自北疆回归山门,伤势不轻,也损了元气,闭关调养月余才终于昨日出关。只是不想一出关,就听说钱佑甄触犯门规,在广阳城中大肆屠戮的事情。欧阳暮雪没有资格见掌门,只能先来找师傅说情,希望师傅可以为钱佑甄说请,也让自己去把钱佑甄带回山中说明情由。
秦长老自一开始便不同意欧阳暮雪与钱佑甄的事情,到了现在,自己的预言成真,钱佑甄离山不久就犯下大错,秦长老就更不愿自己的弟子深陷其中。只是到了这个时候,秦长老也知道自己一味阻拦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只好点头说到:
“若如此,天亮之后你便与我同去求见掌门师兄,只是掌门师兄是否依你,我也无能为力。”
师傅终于答应自己的请求,欧阳暮雪不禁转忧为喜,再次拜谢师傅。看着欧阳暮雪经如此在意钱佑甄,秦长老心中难以欢喜,尽是担忧,叹了口气说道:
“去换一身干净衣服,稍稍洗漱一番,稍后带你去见掌门,切记不可冒失,不可顶撞!”
欧阳暮雪再次叩拜,有些踉跄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天色渐明,钱佑甄与黑衣女子依然坐在洞口两侧,空酒壶在山东两侧堆了一地,每一个酒壶嘴上,都有一抹唇红,只是两人手中的酒壶上,唇红已淡。
“看来这冯氏一族也不是什么好人,陷害梁氏一族满门尽灭,唯一的遗孤也流落风尘,做了杀手。你说你是幻杀盟的人,昨夜帮你的人,是你在这杀手组织中的姐妹?她们也与这冯氏一族有仇?”
一夜交谈,钱佑甄知晓了女子的身世,原来女子名为梁明玉,是近二十年前被定叛国斩首的定远将军之女。当年将军府被抄家之时,混在了乞讨者之中才得以保全了性命,之后流浪数百里,到了广阳城被秋韵楼的老鸨看中买下。
而这秋韵楼中居然有杀手组织的眼线,数年之后就被看中带走,在一片深山老林之中被训练成了杀手,两年之前才再次回到了秋韵楼。而当年污蔑定远将军通敌叛国的罪魁,也在八年之前被任命为广阳郡太守,也就是冯国忠。
粗略讲述了一番身世,梁明玉好像又回忆了一遍过往,神情落寞,也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目的。沉默许久的钱佑甄突然发问,梁明玉恍然回神,淡淡的说道:“几位姐姐皆是组织中人,这么多年来对我十分照顾,不过,你不能将这事告诉他人。”
钱佑甄点点头,随即说道:“你走吧,相信宗门中很快就有人寻来,不是要杀我,便是要带我回去,你不必牵连其中,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子吧。”
钱佑甄如此说,梁明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也颇为不屑的说道:“报仇是我的事,杀人是组织的任务,冯国忠的头也是我砍下来的,你走吧,你的暮雪师姐还在等你。”
钱佑甄轻轻一笑,摇摇头很是不赞同的说道:“把一个弱女子推出去挡灾,不是我的风格,你走吧,回去找你的姐妹,或者远离这里,隐姓埋名,过些自己想过的生活。或许,不久之后你还可以成家,有两三个孩子,幸福的过一辈子。”
听钱佑甄如此说,女子面露憧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家仇已报,心愿已了,就此与父亲、母亲和小弟团聚,也不算遗憾。”
钱佑甄摇摇头,颇为感慨的说道:“花容月貌,正当妙龄,却说出此等灰心之语,真是叫人不忍。但姑娘若是不走,被稍后来的人擒住,恐怕会连累到秋韵楼中的姐妹,这也不在意吗?”
女子没有回应,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钱佑甄心中觉得有趣,也不再劝说,轻笑一声道:“既然姑娘主意已定,那我也就不多言了,只看到底是谁先找到我们吧。”
红日高升,天色渐渐明亮,无峰这一觉睡得很香,朦朦胧间醒来便觉得自己怀中抱着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像是一个女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下意识的将这人往自己怀中抱紧了些,女子一声轻哼也送了过来,无峰便立刻意识到不对,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庞。
女子面带慵懒笑意,媚眼朦胧,看到无峰醒来,红唇微微张开,朝着无峰吐一口气,气息清香,让人陶醉。无峰赶紧放开搂住女子腰肢的手,便要离开,但女子反而不放,反将无峰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二人脸对着脸,四目相视,无峰也认出了这人是谁,除了叶婉清也不会是别人。
无峰立刻就涨红了脸,有些慌张的说道:“叶师姐,早。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婉清俏脸微红,红唇微起,气出如兰,略带慵懒的说道:“昨晚就在,你还夸我笛子吹得好,还说要带我回宗门。怎么,与我相拥而眠之后,便什么都不认了?”
无峰脸色更加涨红,心中也不禁有些惊慌,倒不是因为自己抱着叶婉清睡了一晚,而是怕自己迷糊之间认错了人,把自己的师门说了出来。
“我真的说,要带师姐会宗门?”
“哼,怎么,还在惦记你那个宗门之中的丑女人?若是觉得心中有愧,我便送她上好几颗丹药,保她修为大增,前途无量如何?”
听叶婉清这样说,无峰立刻冷静了不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却不想被叶婉清一把一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无峰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叶婉清抱怨道:“满口的酒气,臭死了,以后若睡前不洗漱,休想和我同寝!”
无峰的脸色再次涨红,不知该如何解释,想要说自己昨夜是喝醉了,误把叶婉清当做了旁人,但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像话本中不想负责的混蛋一样。也不能说只是抱着睡了一晚,没有发生什么,这样说更像是混蛋。
无峰词穷,支吾半天也只说出了一句:“叶师姐,这都是误会。”
“哼,误会,你是想说,昨晚和我相拥而眠,是把我当成了别人?”
“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