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逢知己,酒饮几杯醉,
难知前路何,心悦于今朝。
最初便修习醉剑诀,有了醉剑圣的称号,剑诀未能修成,也再难一醉,单看这结果,似乎有些悲哀。心中有了执念,虽然知道无法达成,却始终不愿放弃,无法释怀,这便是更大的悲哀。
无峰以为于飞莲是在劝说自己,也立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但于飞莲却知道无峰会意错了,随即说道:
“师叔虽未能修成醉剑诀,但这份坚持却让太师傅对他另眼相待。而且师叔在剑道上的天赋极佳,能有如今成就,除了这天赋之外,还有这份坚持。”
“师姐想说,有志者事竟成?嘿,话虽如此,但有志者事不成的事情也并非没有,成与不成虽靠意志,但还要看天命,成与不成终只在五五之间。”
“若无志,就算天命有意,也无事可成。师弟难道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之人,漫无目的便可有一番成就,最终大仇得报?”
于飞莲说的话都有道理,无峰自然承认,便笑着说道:“师姐字字珠玑,无峰牢记在心,也从未打算放弃,只是处境艰难,略有灰心而已。”
无峰算是在求饶,于飞莲脸上的笑意更胜,有些得意的说道:“若是他人,我不会费如此多的言语,但无峰师弟能够重新振作,我很是欣慰,也不枉这一番口舌。”
无峰赶紧摆手,满脸的求饶之意,点点头道:“是是是,多谢师姐如此苦心开导,无峰心中平静多了。”
于飞莲也不再多言,拿出一个靠垫放在身侧,整个人仰卧在山头上,时不时与无峰共饮一杯,欣赏起了这月夜美景。无峰也很想如于飞莲一般,躺在这山头赏景,但无潮已经离开,无峰再没有那些方便,怅然的举头四顾,挥手招来一块石头垫在了身后。这很不舒服,就算无峰如今修为不弱,也依然可以感觉到不舒服。
于飞莲用眼角瞥了瞥无峰,看到无峰坐卧不安的样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很是平静而且自然的说道:
“若是不舒服,就来这边。”
无峰也没有迟疑,欣然答应,脑子里也一点也没有多想,起身绕过酒桌,就贴着于飞莲躺了下来。两人挨得很近,于飞莲没有丝毫的扭捏,微红的脸上神情依旧平静,只是心却加速跳动了起来。无峰一开始也没有觉得什么,直到清风之中夹杂着于飞莲身上的莲花清香送进他的鼻孔,无峰的心头也忽然一热,不自觉的握住了于飞莲的柔嫩玉手。
于飞莲的脸颊上再添一丝红润,狭长的双目微眯,看着无峰说道:“你如此境地,竟还来招惹于我,是真的不担心数日之后的事情了?”
无峰一听这话,赶紧把手又收了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想起了之前自己对陈晓月和叶婉清的保证。无峰这一放手,于飞莲心中却有些不舒服,抬起双手枕在后脑,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粉白色的宽大衣袖落下,盖在了无峰的脸上。
“说说晓月师妹和晚清师妹吧。说不定以后我会和她们相处很久,也会替你照顾她们很久。”
无峰没有理解于飞莲这话的意思,不知道是该往好处想还是往坏处想,闻着衣袖上浓烈些许,但依然淡雅的清香,也没有想要拨开盖在脸上的薄纱,一边回想一边说道:“晓月与我在师门之中偶遇,说来你可能不信,当时她比男子还要粗壮,备受师门之中的弟子嘲笑。”
“哦?竟然是这样,现在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于飞莲觉得很是有趣,也有些好奇,无峰怎么会看上当时的陈晓月,却没有问出来。无峰却知道,于飞莲一定会好奇这件事情,于是接着说道:
“当时陈晓月手里总拿着一把亮银狼牙棒,像一个女版的猛张飞,总是会把我打的遍体鳞伤。之后我就会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小院疗伤,等伤好了之后就再找晓月切磋,然后再被打伤。”
于飞莲不禁笑出了声,什么也没说,就听着无峰说道:“想来我好像是被晓月打惯了,再有冯显章一直在门中传我们两人的谣言,我竟然就和小月走到了一起。说实话,虽然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晓月从那种样子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但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晓月竟然会变成一个仙女,还在师门中有那样的地位。”
于飞莲不禁有些向往,向往无峰和陈晓月这种不因容貌出身而建立起来的纯挚感情,但一想到自己要变成一个大胖子,于飞莲便有些狠不下心来,也索性不再想这些,接着问到:
“那婉清师妹呢?我可听说是她主动接近的你,而且还是在你得到天马,名扬天下之后。难道你对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于飞莲这样问,无峰也不禁有些惭愧,但也没有想要有什么隐瞒,很是直接的说道:“我已开始就在怀疑她,怀疑她来到我的身边,目的不纯,甚至就是幻杀盟派来的人,也一直对她怀有戒心。尽管我们之后十分亲密,比起晓月都要亲密。但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世,直到现在,她已经对我坦白了她的身世,还和以往决裂,我也没有告诉她。”
于飞莲看了看破有些感慨也颇有些惭愧的无峰,不禁说道:“你还真的有些心机,之前竟没有看出来。”
无峰也没有否认,尽管他一直都很矛盾,有些犹豫不决,甚至数度就想要把实情讲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如果说这不是有心为之,这不叫心机,恐怕有些太过洗白自己,但如果说这完全就是心机,无峰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因为无峰的初心,确实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世再多牵连他人。
尽管无峰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身世特殊,就算是不说,也很难做到不牵连,至多也只是少牵连一些。
无峰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白纱,透过这层白纱,看着更显模糊,有一种虚幻缥缈之美的银月,有些迷惑的问道:“师姐,有心机好不好?”
听无峰问这样的问题,于飞莲不禁觉得有趣和好笑,但问问题的是无峰,于飞莲还是很有耐心但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若是太过单纯,不免为人算计,若是太有心计,不免心机过重,处处算计他人。若是能够做到有心机,却不会乱用这心机,不去恶意的算计他人,应该会更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