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瞧着这个才有他大腿高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在妖里这小女孩多大，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看应该就四五岁。

“大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太怯生生了，似害怕又似孤注一掷：“你能帮容容撕下这符纸吗？”

涂山容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很甜很单纯。

年幼的小妖怪在绝望的边缘上，孤注一掷的把信任交给了才把她伤的遍体鳞伤的人类。

恙的目光落在涂山容容的手臂上，微微颔首，他瞥了一眼还在铁笼子里的涂山红红，眸色如常：“没问题，好人做到底，你和你姐姐等会快回家，不行就叫家中长辈来接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个小道士，意思是，你赶紧跑吧，我是个局外人不打你，但当事妖的家属可就对你这个妖贩子不好说了。

小道士被少年这一眼看的一头雾水。

小女孩费力的把胳膊举了起来，少年缓缓弯腰，身后的长发散落到身前，指尖一勾，轻轻的把小女孩两只胳膊上的符揭了下来。

符贴的时候很疼，揭的时候也很疼。

泪水在涂山容容眼眶里打转，她说了声谢谢，小跑到涂山红红的铁笼子前。

在恙感慨小妖精还挺懂礼貌的感慨中，涂山容容两只小手扒上铁栏杆，那铁栏杆就跟纸糊的一样，被轻飘飘的掰的弯弯曲曲。

“姐姐，容容来救你了。”

“容容！”

恙：…………

这两妖少说得百来岁了，根本不是小姑娘。

看着相拥的两姐妹，恙顺手把手里的匕首递给涂山红红：“来，小姑娘。”

涂山红红被出现在眼前匕首吸引了目光，她不知道是华贵的匕首吸引了她的目光，还是握着匕首的指节。

她的目光沿着这只手一寸一寸的上移，最后定格在少年的脸上，他的眼里似有流转的星河，他在看着她，眼里没有对妖的鄙夷厌恶。

少年说：“拿着防身别又被骗了，人有善恶，妖有好坏，万物都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嘛，小心坏人。”

少年站在阳光里，仿佛太耀眼，红红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了眯。

涂山红红鬼使神差的接过了少年手中的匕首，紧紧抓在手中，低低的吐出：“谢谢…”

她拉住容容的胳膊，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还立在原地的小道士，这个人和刚才的那人是一伙的：“容容，姐姐带你回家。”

涂山红红拉着涂山容容就朝涂山的方向狂奔，容容跟上姐姐的步伐，在奔跑中，她回头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远的少年。

少年在阳光下看着她们，春风拂过他的长发，背后是如洗过的天幕，干净的通透，不染纤尘。

这一幕不知这么得如同生了根似的烙印在容容的脑海里。

在这刹那，她觉得，少年犹如蝉鸣盛夏，飞雪凛冬，生机华春，绚丽夏花。

“再见…”

她们不知道，她们长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