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爷爷阻止乌恩其,阿莱夫仿佛得到了莫大地支持,他的语速加快了,显得他的心情非常好:“这只是第一个原因,还有第二个原因。如果我们对张先生不加任何限制,那样,张先生寻找亲人的步伐就绝不会只限于上都周围,他会走得越来越远,甚至远到我们触及不到的地方。
届时,爷爷的病情如果再次发作,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还像过去那样,眼睁睁看着爷爷独自饱受煎熬,却束手策吗?试想,我们要是能把张先生约束在这里,爷爷的病情还会是困扰吗?我认为只单单第二个原因,就足以使我们留下张先生了,即便不择手段亦在所不惜!”
“可是……,我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对!”这是笃麟铁木尔。
“今日有话都可畅所欲言,需藏着掖着,笃麟,说说你的看法。”格根哈斯鼓励着笃麟铁木尔。
笃麟铁木尔道:“二哥从国家和家族两方面入手,将张先生可能带来的不确定因素分析得十分透彻,实乃大仁大义之见。二哥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深度远高于我,尤其二哥所分析的第二个原因,我亦深以为然,只是,我对第一个原因却有一些不算太成熟的谬见。
我们札剌亦儿部初创于先祖木华黎,先祖以忠义、善战而闻名天下,正因如此,先祖木华黎被天可汗赐以‘忠武’之名。我部历代祖先亦继承了先祖木华黎忠义之名,皆以忠义而闻名于世,叔公更以忠义之名,团结忠义之士,将差点儿分崩离析的札剌亦儿部重新凝聚起来,这才有了札剌亦儿部今日之辉煌,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全都离不开‘忠义’二字,这正是札剌亦儿部立世之根本,更是我们最大的资本。
再看我们针对张先生可能会带来的负面影响,却全都以‘有可能’、‘或许会’这些个莫须有的假设为前提,皆为欲加之罪矣!
因而,在怎样对待张先生这件事上,我坚持己见,绝对不能不顾忠义而背离根本,更不能做出任何以怨报德之事,因为,那样会毁了札剌亦儿部‘忠义’之根基的。这是侄孙的一点儿拙见,肯请叔公训诫!”
格根哈斯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说得不!我想知道,既然你认同阿莱夫的第二个原因,又准备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叔公可不想再受前段日子所受过的苦了。”
笃麟铁木尔不敢迟疑,急忙道:“我留意过张先生,张先生对饮食的需求少之又少,论多么可口的食物都只取少许,论多么甘甜的酒水也只喝一丁点儿,这说明张先生并口舌之欲;我还留意过张先生看到侍女的神情和态度,即使见到令人心动的貌美侍女,张先生论脸上的神情、还是肢体的动作亦全任何多余地变化,好像那些貌美如花的侍女只是几根木头柱子,这说明张先生对男女性爱之欲已淡漠如水。
但见张先生却唯独对寻找亲人充满了迫切的渴望,并且,甘愿为之独身一人冒险穿越大草原,从中不难看出张先生是怎样一个人,张先生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仁义之士,对于仁义之士,我们只能以情义与之交、以真情与之处。
我认为只要给予张先生我们部族的供奉之尊,对其开诚布公,全力助其寻找亲人,我们就一定能够赢得张先生的真正友谊,而朋友的帮助是需任何强迫和利诱的,届时,叔公也就不必再为病情而担忧了。”
格根哈斯显然非常认同笃麟铁木尔的分析,他轻舒了口气,仿佛终于放下了万斤重担:“笃麟的见解与阿莱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笃麟的见解更加温情,也更加符合我部之利益。我宣布,从即刻起,笃麟铁木尔正式接掌东平忠宪王位、督领第三怯薛长之职。朝鲁,去把大王印玺取来。”
笃麟铁木尔大为惶恐,急不可耐地大喊道:“叔公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侄孙还年幼,怎能担起全族之重担?肯请您收回成命,求您再考校侄孙几年,五年、三年都好,一年也行啊!”
格根哈斯被笃麟铁木尔逗乐了:“什么三年、五年,一年的,这是菜市场吗?就从今天开始。再说了,就算你接掌了大王之位、怯薛长之职,我一样可以指正你的疏漏,难不成你成了大王、怯薛长之后,就不准备再听我的意见了?”
“侄孙不敢!侄孙不敢!都听您的!都听您的!”笃麟铁木尔显然被吓坏了,忙不迭地连声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