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嘴角勾起一抹笑,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重新触碰琴键。
虽然生疏了,但那些谱子依然牢记于心。
悠长的琴音,伴随着发芽般的心动,带着对未来既希望又悲戚的情绪,将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曲弹奏出了,矛盾的情感之声。
像是在喧嚣,最后归于沉寂。
…
五年前,那时候的林鹿才20岁,上着艺校学习音乐,每天上下学背着吉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搭配着休闲的裤子,头发有些长了,他扎了一点低马尾。
林鹿相貌好看,又多才多艺,性情又亲和友善,在校园里人人都喜欢,每天都有很多人叫着“学长”。
更别提一大堆仰慕者了。
林鹿来到自己的单独琴室,放下吉他,揉了揉肩膀,忽然看到琴上面夹杂着一封信,他拿起一看,上面还有一个大红嘴唇印子。
这让他瞬间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没有拆开,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林鹿奈的叹了口气,心想以后还是留个人看在门外吧,这实在是太苦恼了。
接着他练习起了钢琴,闭上双眼,去谱奏出自己创造的曲子。
清风拂过,将他的额发吹动,温暖的阳光好似给这个少年渡了一层金光一样,柔和了五官。面对音乐,他总是温柔又专注,神圣不可侵犯,手法熟练的弹奏着。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外面走廊里站着一个人。
江忱手捧着一朵白玫瑰,安静的站在门前,目光迷恋的注视着林鹿,心中呼之欲出的感情,让他实在把持不住。
琴音时快时而激荡,优雅好听,好似在吸引着他,继续往前近一步,牢牢的抓住他,再也不松手。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落下,黄昏逼近,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林鹿趴在琴上小睡一会儿,而江忱也看到如今。
终于,江忱往前动了,他腿都已经站麻了,目光紧紧的看着林鹿,慢慢的走了过去。
不过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封情书,心情瞬间不好了。江忱将情书收进兜里,至于怎么处置它或者写它的人,就不知道了。
林鹿睡觉时很安静,看着乖巧不已,嘴唇微微张着,纤长的睫毛犹如羽翼一般垂落下来,莹白的皮肤完美瑕,不掺杂任何污秽。
江忱俯下身子,静静的看着,喉咙滚动,呼吸炙热,真的好想,留下一些痕迹啊。
他深邃的瞳孔,描摹着林鹿的唇形,渐渐靠近,哪怕是触碰一下,都好。
这时,林鹿的衣兜里忽然传来了手机铃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眼朦胧的浮现一层水雾,还没有聚焦,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忱,他以为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江忱咬了咬牙,垂下眼眸强压下心中的邪火,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控制不住了。
江忱将手伸进林鹿的裤兜里,拿出正不断响着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人“叶亭允”,双眼蔓延出血丝,手指紧握,细微颤抖着。
林鹿略微起身,揉着眼睛,声音沙哑带着困倦道:“嗯?推销的吗?”
江忱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将手机递给他,道:“是叶亭允。”
“啊。”林鹿挠了挠头,接过电话,看了看时间,道:“我练琴太入迷了,忘了给你带餐,你自己出去吃吧。”
叶亭允那边气喘吁吁,正猛地喝着水,好像刚运动完,他道:“不是吧。我现在可饿了,要不你跟我出来一起吃啊?正好咱俩学校就隔着一条街。”
林鹿也有点肚子饿了,刚想同意。
“林鹿已经跟我吃完了。”
江忱忽然插话,回视林鹿惊讶的眼神,对方很诧异,不过没有揭穿反而露出笑意。
叶亭允那边沉默一会儿,似乎冷哼了一声,继而又笑道:“没想到江忱你也在那啊,你不是跟你父亲学习娱乐项目吗?怎么,来学校挖人?”
江忱浅笑回应:“毕竟江盛的势力广泛,总要有新鲜血液注入。至少很多都选择江盛,倒也不难。”
“……”叶亭允沉声道:“小鹿,那我先挂了去吃饭。晚上咱们再打电话聊吧。”
林鹿发觉氛围不对,轻和道:“那好。正好你跟我聊聊健身的事,咱们有时间一起出去,我真的需要锻炼了。”
叶亭允略微大声笑道:“也是,每次夜跑,你都要我牵着你。”
林鹿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刚想回,忽然感觉到了空气冰冷了起来,突然一只手伸到眼前,按下了挂断键。
江忱阴沉着脸,神色不明,好似一汪沸腾的水,即将爆发一样,让人不适。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林鹿身上,阴影将他包围住,一股压迫感袭来。
林鹿将手机收起,疑惑的看向他,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江忱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的风暴尽数消失,或者暗藏了起来。他从背后拿出那一朵白玫瑰,立在林鹿面前,“送给你。”
林鹿剔透的眼眸微光流转,嘴角一勾,接过这一朵花,上面的花瓣微微弯曲,因为这是一朵被折过的花,他可惜道:“留不久的。如果是盆栽的话就好了。”
江忱记下了,平静道:“疏忽了。”
他见到美好的事物,第一反应就是,夺在手中,哪怕会因此折断。
林鹿眉眼一弯,调侃道:“别人送花都是一大捧的,你倒好,好久不见就送我一支。”
“仅此一支就够。”江忱深深的注视着林鹿,包含着太多复杂感情,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颊,“这样就只能在意它一个了。”
只想要独一二,留在身边的你。
可最终江忱没有将这句话说出,他手在触碰前就耷拉下来,改为轻拂他白衬衫的灰尘。
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