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扬笑道:“那就好办了。”
郭长歌忽然也笑了,苦笑。他缓缓道:“我知道你能吃,但难道你还能吃掉天上的太阳不成?”
曲思扬正要说话,郭长歌抢着道:“你若真能一口子把太阳吞下去,我为你上刀山下油……油锅就不下了,太热了……”
曲思扬忽从柯小艾手里拿过了剑,那把寒剑。
郭长歌还在笑,笑得已有些疯魔,好像炎热真的能让一个人发疯。
他笑着,又说道:“你就算只是稍微能让我凉快些……你不是想做我主人吗,我就让你做我主人。”
“我何时说过我想做他的主人?难道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爱做别人的主人?”
曲思扬心里觉得很奇怪,她将寒剑缓缓从剑鞘抽出,看着郭长歌,忽然一剑刺向了他。
这一剑是曲思扬用全力刺出的,就刺向郭长歌的心脏,而心脏若是中剑,绝无生机。
她的剑法虽不如何,可脚下的速度却很不慢,所以这一剑也刺得不慢,寒剑划出了一道白色的寒气,就似一条皎白的玉带,一瞬之间,剑尖已至郭长歌心口。
命在顷刻,可郭长歌却还是没什么反应,似乎因为天气炎热,竟然让他的反应也变慢了许多。
在场众人在第一时间都不免吃了一惊,曲思扬为何会忽然下杀手?难道是因为死人就不会觉得热吗?
婉如和百生已不忍去看,闭上了眼睛。婉若、温晴和成乐三人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面色平淡,看起来没有丝毫担忧,甚至嘴角竟挂着笑,因为他们已经想明白了——
就算是十个曲思扬加起来,也不可能能伤得了郭长歌一根毫毛——
剑尖刺到的时候,郭长歌的胸口竟奇迹般地向后缩了两寸,随后他很悠闲地伸出了两只指头,很轻松地夹住了剑尖,就像两只铁钳一般,已钳得寒剑半寸也不得向前。
郭长歌瞪大了眼,道:“你还真捅啊!”
曲思扬笑了笑,已经放开了剑柄,道:“我只跟瞎师父断续学了几年功夫,但你可是跟着他实打实学了十几年,我若能杀了你,那还有天理可言?”
她这么一说,郭长歌这才想起她和自己还有一层同门的关系,而且一直都忘了问她究竟是如何与白独耳结识的。
郭长歌正想趁机问问,却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自指尖而起,顺着经络向身体内传递,汗水凝结,顷刻间手、脚、胸、背、腰,甚至脑袋都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而且这股寒意好像挥之不去,霎时间已深深侵入五脏六腑。
他赶忙运起内力相抗护体,但捏着剑尖的手指已经冻僵,便伸左手握住剑柄,将剑尖从指间抽离。
曲思扬笑道:“怎样,还热不热?”
郭长歌握着寒剑,怔怔道:“不热了。”
曲思扬笑着将剑鞘扔给他,道:“插进去抱着剑鞘就行了,小心冻死你。”
郭长歌将剑插进剑鞘,依言抱着,只觉全身凉爽,十分舒怡。
曲思扬笑道:“这下可以去见持令者了吧。”
郭长歌只能点点头。
曲思扬又道:“你方才说我只要能让你凉快点,你就让我做你的主人?”
郭长歌像抱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抱着那把寒剑,尴尬一笑道:“我们可是师兄妹啊,说什么主人仆人,岂不是见外了?”
曲思扬笑道:“那你是不打算认我做主人咯?”
郭长歌不说话,他现在只恨自己长着这张破嘴。
曲思扬又道:“既是如此,那你还有脸每天都自称是我的主人?”
郭长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没有脸,没有脸。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最多不过是你的师兄。”
他接着又向着柯小艾叫道:“小艾,快来见过你师叔。”
柯小艾听话得很,已经站起。曲思扬赶忙摆手,道:“千万别,你叫我师叔显得我很老一样。再说你武功也比我厉害,我何德何能?”
她接着瞥了眼郭长歌,哼了一声,坐回原处,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成乐饶有兴味地看完这场戏,已经心满意足,这时笑道:“我现在去善贾堂支银两,我们今天傍晚去见持令者,或许今夜便能上路。”
他站了起来,又道:“大家先去休息休息吧。”说完出了门,向善贾堂而去。
郭长歌既然决定去见持令者,柯小艾自然也不会留下。
而婉如和百生两人呢?自然是一个跟着一个,一个也少不了。
郭长歌忽然走到柯小艾身边将剑递给她。
柯小艾不接,道:“师父拿着取凉就是。”
郭长歌硬塞给了她,道:“你也会热的,再说这剑本来就是你的。”
柯小艾道:“可是师父……”
郭长歌摆摆手,笑道:“我离你近些就好,我不习惯拿长剑,拿着实在麻烦。”
柯小艾只能点点头,郭长歌已经坐在她身边,两人离得很近,胳膊已贴上了胳膊。
曲思扬在一旁看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可若不是她给了郭长歌寒剑,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怪不得旁人。所以她虽在生气,却是在生自己的气。
郭长歌和柯小艾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不过她们虽亲密,但心里可是坦坦荡荡的。
曲思扬却做不到坦荡,她想得实在太多,而且是胡思乱想,所以她已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一拍桌,怒冲冲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