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
“哦,你还不知道。”郭长歌忽然想起还未和她提起过,“我说的山庄是玉汝山庄,陶将军现在是玉汝山庄的庄主。”
“这样呀。”古云儿说道,想到陶之诚,她脸上的笑意完全掩饰不住,“他有一座山庄,看来他一定过得很好了。”
郭长歌点点头,心想,怕是好过头了。
“他可成家了?”古云儿问。
郭长歌怔住,心想古云儿想听到的回答,应该是陶之诚一直孤身一人,并未成家吧。不过现在就算说谎话哄她开心也没什么意义,她早晚会知道真相。
郭长歌点点头,“他有一个儿子,年纪比我小些,现在就在流香苑呢。”
“那他的妻子呢?”古云儿笑着问,
“早已离世了。”郭长歌回想片刻,道:“我好像听陶将军说起过,他的妻子是难产而亡。”
“怎……怎么是这样,上天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和郭长歌想象中不同,古云儿泫然欲泣,一副凄然神色,捏着手帕擦拭眼角泪珠。
“许多年前的事了,你又何必这么伤心。”
“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命途本不该如此多舛……”
不知怎么,郭长歌又想到了曲思扬,黯然道:“至少,他还能与你重见,能与你再续……”
“呵呵——”古云儿的笑声打断了他,“再续前缘吗?”
郭长歌皱眉,“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古云儿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微笑。她心里明白,时间会改变人,她和陶之诚都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们,再续前缘?恐怕只是痴心妄想!
郭长歌看着她,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反正陶将军的妻子已经死了,你们之间也就没什么阻碍,你不应该伤心,而是该开心呀。”语气尖酸,笑里带着刺。
郭长歌说完,看着古云儿,他马上就笑不出了——不论是谁看到古云儿现在的神情,都不可能还笑得出的——那是一种平静到极点,却又愤怒到极点的神情,就像一层厚厚的冰面下,却是沸腾的岩浆,而冰面正在不断的被融化。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那冰层,看到那随时都会喷薄而出的烈火,但郭长歌可以,他清楚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以至古云儿十分愤怒,可不知为何,她又在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愤怒,尽量不让它表现在脸上。
“对……对不起。”郭长歌低下了头,“我不该……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他绝不会说出那样让人难堪的无礼之辞,他极为厌恶现在的自己。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古云儿道。
郭长歌怔住,只听古云儿接着说:“那位曲姑娘的事,恩公和我说过了。”
“哦。”郭长歌眼神黯淡,整个人萎靡不振,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要不是因为要救我,她就不会进宫,不进宫当然就不会被留在宫里,你们二人也不会被分开。”
古云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郭长歌的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滑下,他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流泪,头垂得很低。
他无言,泪水滴落在桌上,滴答——滴答——。古云儿也不再多言,而是起身,走到他身旁,抓起他双手,引导他抱住她的腰,然后又轻轻捧着他的脑袋,让他的头靠在了她肚子上,柔声道:“要哭,便大声哭出来吧。”说着轻抚他的头发。
郭长歌再也忍耐不住,就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回家扑到慈蔼母亲的怀抱中,他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