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凌飞雪皱眉,下意识冲他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要与一个刚相识不久的同龄男子共乘一骑,还是教凌飞雪有些为难。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她的父母也还算是通情达理之人,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们还是教过她的。在她出门游历之前,他们也曾再三告诫他们长相出众的女儿,一定要小心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
退隐江湖的凌氏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虽不太支持她涉足武林,但还是将他们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对武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又是从小听父母所讲述的江湖故事长大的凌飞雪,在父母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她了的那一天,自然产生了强烈的到江湖中闯一闯的愿望。
对女儿的想法,凌氏夫妇虽然不支持,但也并不反对,她让他们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他们放心以女儿的武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吃亏,但唯一担忧的是女儿过度的美貌,实在太容易招惹是非,或遭人觊觎。他们劝她装扮得丑一些,别穿太花哨的衣服,也别往脸上搽什么胭脂水粉,最好是弄得脏兮兮的才好。可这些建议全被正在爱美年纪的凌飞雪抛诸脑后。
这些年游历下来,靠着精妙的剑法和让人过目难忘的美貌,她在江南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过程中当然经历了不少的艰辛,而所遇最多的事就是有好色之徒出言轻薄、动手非礼或是死缠烂打地尾随。她对这种人向来毫不客气,一定拔剑教训,而且次次都必定见血。每每这种时候,她总是一边鄙夷这些男人的无耻,一边嘲笑他们的没用。有时她也不禁在想,要是何时能遇上一个为她美貌所倾倒,但并非无礼之徒,而又武功比她高的人,她或许就会将自己托付给他吧。
厉直看她那般纠结,反倒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当我没说,凌姑娘你还是快些上马,我们上路吧。”他说。
凌飞雪摇摇头,“其实同乘也好,不过你可得管好自己的手,否则我一定踹你下马!”她如是威胁后,两人共骑,她在前,厉直在后。
厉直很听话,接下来的一段路只紧紧抱着马背,一下都没有碰到她。凌飞雪上身直挺,面带微笑地驭马,对厉直的守礼显然十分满意。
两人距离近了后,反倒谁都不再说话。白马渐渐加快了速度,在银白的月光下奔行,忽然穿入了一片树林。月光从头顶的枝叶间穿过,投下了一块块密集的银斑。可凌飞雪所见,却只有斑驳的树影,光线的确暗了许多,她不由担心身后的男人会不会趁机占她的便宜。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若敢碰她一下,她就如他所愿送他归西。紧张和不确定的心情让她不由催快了白马的速度。它四蹄翻飞,快速奔跑,月光下,雪白的皮毛散发着奇异的光泽,而白马的速度让那种光泽显得朦胧而唯美。高大俊逸的白马此时宛若仙兽,好像随时都要踏空而行,升上那九霄云外,直到月宫玉宇。
一路无言,耳边只有马蹄声和呼呼风响,直到月上中天,在一条涓涓流动的小溪畔,凌飞雪决定停下来休息。突然勒马急停让厉直失去了平衡,他自然而然地向前倾去,眼看要撞上她直挺的平滑背脊,鼻端已闻到从她后领口散发出的美妙体香。
“啊——”随着一声惨叫,厉直跌下了马背,先摔到了溪边一颗圆石上,又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停下,抱着左膝,脸上现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
凌飞雪赶忙下马去查他伤势,搀扶他坐起。
“怎么回事,一路上跑那么快都没事,都停下来了你反倒摔了?”
“姑娘停得太急,我若不强行扭身翻下来,就会……嘶……”他伤了腿,话说一半又抱起了左膝,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