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么担心,现在也帮不到他们,郭长歌在想,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同时期盼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他和成峙滔已离开了古云儿所在的房间门口,在一个又瘦又矮的白衣女带领下,走进了附近一间宽敞的石房中休憩。
这里铺着柔软厚实的熊皮地毯,斜背的木椅上放着的棉丝软垫看着就让人想要躺上去。可现在郭长歌和成峙滔的背却都没有靠在椅背上。
他们对坐闲谈,说的事三句不离幻心术。郭长歌对幻心术有许多的思考,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他在想他的母亲提出的问题:如果我们所救之人日后却去害别人,该怎么办?
当然对于郭长歌,这个问题也可换种说法:如果你今日放过的、饶了一命的恶人,日后又再作恶,甚至杀害了别人,这人命难道不该算到你头上吗?
对这样的问题,他想来想去,幻心术好像确实已是最佳的解答……
而成峙滔对幻心术的态度就十分明确了,他觉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向任何人使用幻心术,改变其记忆。
郭长歌便问他,“可你不是打算给朗头用吗?”
成峙滔道:“我也说了那是下下之策,换作旁人我定然不会那样打算,可愠朗……我亏欠他,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帮他。”
郭长歌沉默片刻,道:“七前辈曾对我说,她最大的心愿是让幻心术从这世上消失,可是听人说,她有时却会对她手下的那些女子使用幻心术,让她们忘记些不好的回忆。”
“幻心术对她和她的后代来说,是一个诅咒,如果没有幻心术,她的命运或许会完全不同。”成峙滔道,“可是已然如此啊,她做什么都已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所以倒不如用幻心术来做些好事。”
“你也认为那是好事么?”郭长歌道,“可你不是说任何情况下……”
成峙滔打断他,“我原话是怎么说的?”
郭长歌不明所以,怔了怔道:“你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向任何人使用……”
成峙滔摇头,再次打断道:“不,我不是这么说的。”
郭长歌便仔细回想,过了一阵,他终于想到了关键,道:“别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向任何别的人使用幻心术。”
“对,别的人,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成峙滔道,“如果一个人自己想改变自己的记忆,谁又有资格阻止他呢?”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自愿让别人对他使用幻心术,在你看来是可以的。”郭长歌道。
成峙滔点点头。
“那恶人呢,有罪,但罪不至死,”郭长歌又道,“这样的人用幻心术来对付,你以为如何?”
成峙滔不答,沉默许久才开口,却是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人为什么会变成恶人,又为什么会变成善人?”
一时间郭长歌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