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父亲还活着,最有希望找到他的人,就是朗头。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想知道你父亲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那时听到这样的解释,成乐困惑地看着郭长歌,但什么都没说。他不清楚郭长歌究竟是什么意思,事情明明已再清楚不过,一切都是他的妄想,郭长歌那样做,难道是想让人知道他有多可笑?
绝望的他已懒得愤怒,更懒得追究。但此时思及此事,又忍不住问起。
“我是问,你真觉得我父亲还活着,还是在拿我寻开心?”
郭长歌停步,看向成乐,他神情严肃,想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但这时正好已到了酒店门口。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徐清道。
“你们先进去吧。”郭长歌说。
“你俩也来吧,晚上客少,店里也清静,有什么要谈的,在雅间叙话就是。”
岂止是客少,他们进去才发现,之前根本一个客人都没有。但郭长歌他们很清楚,这不代表这间装潢豪华的酒店生意不好。他们这几个客人带来的收入可能比平日一百个客人都多。又或许,钟家开的虽是布行,但家大业大,这酒店未必不是其产业之一。
如此,郭长歌和成乐二人在二楼雅间落坐,一直等到酒菜上齐,郭长歌遣走侍者,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了,然后才开口:
“如果你父亲真的有一个假死的计划,你想想,他多聪明啊,当然不会被我们轻易就探明他的死活,所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象,包括那些船工,或许真的是玉汝山庄的人,只不过很高明地扮演了船工的角色。朗头已派人长期监视他们,若有什么异动,我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告诉你。”
这话让成乐脸上又有了笑意,他还很年轻,身上充满着活力与生气,而且他本就是个很乐观,很容易重燃希望的人。
“想办法?”
成乐对郭长歌所说的这三个字有些疑惑,郭长歌轻叹一声道:
“你之后会去哪里,希望你能告诉我,等有消息的时候,我就不必多花时间去找你了。”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你觉得我会不告而别?”
郭长歌苦笑一声道:
“决斗的事,我对你父亲和朗头都问心无愧,但我……我对不起你,我真心这样觉得。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们也不可能像过去这半年多一样,一直生活在一起。”
成乐看着郭长歌,皱着眉,唇齿微启,几次想说什么,但几次都并未开口。
“我……”
“现在我必须实话实说……”
成乐终于开口时,又被郭长歌有意无间意地打断:
“我认为你父亲还活着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我不会放弃调查……这么做,我想说是为了你,但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想让我自己好受些。”
听完这些话,成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喝下,长呼一口气道:
“至少你现在很诚实,有什么便说什么,这样才是朋友吧。”
郭长歌低下头,无比诚恳地道:
“我错了,不论如何,我之前都不应该瞒着你。”
成乐目光悲戚,神色痛苦,又连倒了几杯酒喝下去,“啪”一声把酒杯拍在桌上,然后动也不动地沉默良久,忽然长叹一声道:
“你是错了,而我也真的无法原谅。可我又不禁在想,如果没有这场决斗,整件事会怎么发展,又会如何结束……”
闻言,还低着头的郭长歌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笑意,转瞬消失,又变回原来悲伤悔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