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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宫御我从安土桃山时代返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果然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在他的心中有一份待办事项清单,按照他自己内心的迫切程度进行排序,每做完一项就从清单上划走,下一项自动替补上来。他是一个说走就走说干就干的人,所以当他为五条觉的眼睛而持续耿耿于怀,那么去处理这个心结就被临时提到了清单第一位。于是在他那种行动力加持下,以最快速度借着特殊副本的机会立即解决掉,他莫名郁闷多日的心情总算舒展了开来。
五条觉已经被掩埋在那场边际的大雪之中,他的灵魂归于死国,那对美丽的六眼却将永远地留在伏见宫御我的手中,如同五条觉永恒宁静地沉睡在他的怀里。
五条觉已经逝去。不论他究竟是不是五条悟的前世,在伏见宫御我的眼里他们都是不同的两个人,法混作一谈。他不会搞混此二者,毕竟他们彼此的区别是如此明显,但总归是难免将对五条觉残留的怜惜转移到五条悟身上。
他的小悟是忧虑的小猫咪,应当值得这世界上一切快乐和甜蜜。
确认过时间还来得及以后,他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给藤沢纯发消息,让她配合接下来的安排。
他向系统提交的副本规划总共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回溯时间线,去见曾经六眼的主人,第二部分就完全是陪小悟过生日了,客服那边也就是因此才最终同意了他的方案。
除了能够实现一些平时不太好实现的操作,限时副本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大量的前期准备不需要花伏见宫自己的钱,不论是游戏里的资金还是现实中的金钱,只要将需要的部分写进文本中,系统会以副本的形式统一搭建出来,非常省时省力。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会亲自去准备一些东西的,以免到时候副本结束,副本里的东西全都带不出去,那就尴尬了。
给藤沢纯发完消息,伏见宫御我往他设置的副本地点飞去,打算提前确认一下是否还有需要补充和调整的部分,以及他跟客服一直扯皮没得到让步的那个想法到底是否具有实现的可能。
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看佛珠手串上那对蓝色眼珠,将它们收进了系统背包中。
在向五条觉许诺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他的眼睛。而换句话说,在拿到他眼睛的那一刻,也许就注定他会在后来许下诺言。
……
说是将剩下的任务都推给了挚友,五条悟也还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了手上的最后一个,然后甩开了辅助监督,独自打车去了约定的见面地点。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那个格外熟悉的身影。伏见宫穿着一身黑色的薄羊绒大衣,显得又高又瘦。长长的黑发很难得地用丝带束成高马尾垂在身后,整个人站在那里像黑色的死神。
青年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出现,原本凝望着天际的视线收拢回来,转向五条悟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给司机师傅扔下一堆钞票便立刻下车朝那边狂奔过去。
两人中间是一段空荡荡的直线道路,没有别的障碍物,所以五条悟下意识用了下限进行赶路,用一种几乎是瞬移一般的效果,带着巨大的冲量,像一枚小炮弹一般直直撞进伏见宫御我的怀里。
白发的少年像考拉一般缠抱在伏见宫的身上,手脚并用,严丝合缝。他这么大一只直接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说是人形炮弹也不为过了,放在战斗中这一招足够他直接掀翻一头大象,但伏见宫御我毫压力地接住了他,脚步纹丝不动,托着他的手臂稳定极了,完全不像是接住了一个将近一米九的肌肉结实的男性,而只不过是接住了一只矫健轻盈的猫咪。
一句话都不需要说,从相拥的那一刻他们就开始接吻,唇舌交缠,热情得仿佛要将对方吞进肚子里去,肢体也紧紧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像藤蔓攀生大树一般亲密。
水声啧啧,身后跟随的藤沢纯努力把头压得更低,闭着眼一丝一毫都不敢入目,恨不得连自己的耳朵也堵起来。
他们亲吻了足足十多分钟,亲到嘴唇都火辣辣地微微肿起来,白发少年才放开了恋人甜蜜柔软的唇瓣,用舌头卷掉拉扯出来的银丝,笑嘻嘻问道:“呐呐,今天我们去哪里呀?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先说好啊,要是不够惊喜我可是会生气的。”
伏见宫御我脸不红气不喘地给他擦了擦亮晶晶的嘴唇,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转身往后面走去。五条悟这才发现这片大空地其实是私人停机场,一架庞巴迪的环球6000公务机正停在那里,等待起飞。
“我们坐飞机去?”五条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缩了回去,枕着伏见宫御我的肩膀晃了晃脚,“坐飞机好慢啊,为什么不能直接飞过去啊?”
说话间,他被伏见宫像抱小孩一样放在客舱内的长沙发上,旁边早就摆放好了大量的食物饮品,还有游戏机漫画书之类的。
五条悟皱了皱眉,明白这些东西的意味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什么意思?你不一起去吗?我自己去算什么约会啊?”
伏见宫御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是说要给你准备惊喜吗?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有搞定,我还想最后尝试一下。你先去目的地,我在那里给你提前准备了别的礼物,你先自己玩一会,我准备完了就去找你。”
五条悟还是不高兴。此时他的兴致已经减弱了许多,但终究还是不忍辜负对方做的这些,同时多少也有些好奇对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几乎所不能的怪物说出“还想最后尝试一下”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话。
于是他噘着嘴哼了哼,双手抱胸往沙发上一靠,勉为其难同意了这个方案。
伏见宫终于笑了两声,俯身勾着他的下巴又亲了一会,含混道:“我的下属会送你过去,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她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五条悟又哼了一声,抵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的,早点准备完早点回来!要是让老子等太久,就要你好看!”
伏见宫御我又笑了笑,这次不再留恋,下了飞机便飞身离开了。
五条悟坐回沙发里,翘着二郎腿随便拿来一本漫画书翻看着。
飞机很快就平稳起飞了,飞行速度也比普通航线快许多,开飞机的人像是恨不得以最快速度冲到目的地把这唯一的乘客放下然后结束任务一般,几乎要开出战斗机的推背感。
藤沢纯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低头含胸地站在客舱和工作室之间的门口,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喂,我说,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真是太糟糕了,这位大少爷竟然真的向她搭话了。
藤沢纯闭了闭眼,努力放平心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公事公办。
“是的,五条大人。”
那双非人一般的六眼似乎很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就如冰刀刮在身上,被瞬间看穿的感觉让藤沢纯几乎要忍不住战栗。
曾经那些诅咒师前辈们说过的话此刻都重新回想起来了。
六眼神子的出生,让诅咒师们再也没法过忧虑逍遥法外的生活,全部变成了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寄生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曾经的老板出现过,将这群诅咒师们集结起来,开始有组织有目的地进行大规模活动,让地下世界变得更加混乱序,成为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幕后黑手,然后在混乱中攫取巨额利益。
然后现在的老板出现了,同样是集结人手,同样是收罗势力,他更像是要成为黑暗中的黑色太阳,成为笼罩着地下世界的唯一天皇。他想要某种秩序,某种以他为中心建立的秩序,然后用这种秩序去冲击外部的世界,把世界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新老板总是说着洗白洗白,用棒读的语气,说那些可笑的玩笑话,实际上表露出的是要将世界的光明也拖入自身的黑暗之中的庞大野心。
这样的老板,正和那个将他们逼入阴影之下的六眼神子打得火热,如胶似漆。
替老板处理这些私事久了,会导致藤沢纯产生出一种很位的感觉,她越来越会发出“所谓的六眼神子好像也没什么什么了不起嘛”之类的念头,毕竟那就只是个未成年的学生,吵吵闹闹,贪图玩乐,在老板身边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她这种想法其实不能算,只不过她误地将自己代入了老板的视角,以为老板驯服了一头猛兽,这头猛兽就不会冲别人亮爪子了。所以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压根没有资格,产生任何想法都属于大不敬,都是对自我的高估,和对他们的低估。
只是被这样不带感情、不带目的地看了一眼,她就摆出了最谦卑恭敬的姿态,向名副其实的强者臣服。
“哈,伏见宫那家伙倒是把你们调教得很好嘛……我记得你好像是那家很有问题的酒店的前台来着?”
“……是的,五条大人,我曾经在那里工作。”
“嗯哼,然后呢,怎么转到伏见宫手下来了?”
“……老板他,取代了前老板,成为了我们的新主人。”
“哈,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家伙干的……”五条悟轻嗤一声,并不意外自己当初猜测的完全正确,“所以呢,他最近在忙什么?”
藤沢纯心里咯噔一下,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问这个问题究竟是想听什么,只好斟酌着回答道:“……老板他,最近忙于和日本政界人士谈合作,想要洗白一部分产业,转到明面上来。”
“唔,那家伙学东西倒是挺快的嘛,算他厉害……”五条悟嘟囔了一句。
藤沢纯在心里松了口气。现在她确定了五条悟确实还不知道同为特级的同窗好友夏油杰和老板之间的事,想问的问题也都放在了老板的工作上,那她只要帮老板保守住关于夏油杰的事,其他的应该都可以向五条悟透露。
出乎意料,五条悟只问了这一句,然后就不甚关心地转移了话题,“所以,这趟航班的目的地是哪里?”
“是挪威的特罗姆瑟,大人。”
“唔,没听过的地方,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次藤沢纯犹豫了一下,“……抱歉,五条大人。这次的安排是老板一手包办的,没有经过我们的手,属下接到的命令就只是将您送过去,其他的细节属下毫不知情。”
“行吧行吧,真会吊人胃口。”五条悟语地挥了挥手,但心情多少因为那句“老板一手包办”而好了不少,“你下去吧,不用呆在这里了,让驾驶员再开快点。”
藤沢纯完全没有向他质疑这个要求的不合理,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转身就离开了客舱,关上门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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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落地在挪威特罗姆瑟的私人停机坪上,然后越野车载着几人穿越镇中的居民区,一直开到山区,再穿过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最终停在雪原之上。
“就到这里了,五条大人,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请您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看到老板为您准备的东西了。”
五条悟四下看了看这白茫茫一片根本不像是有任何东西的地界,狐疑地扫她一眼,量她也不敢阳奉阴违地搞些小动作,就挥手放她离开了,独自一人沿着路边的立牌往前走。
走了一会,视野里还是一片空荡荡,就在五条悟忍不住要摘掉墨镜打算用六眼好好看看时,他迈出去的这一步忽然像是穿过了某道形的屏障,仿佛踏入了一个结界范围之中。
“哈,原来设置了帐在这里……唔,好像也不是帐,六眼还是看不到……”五条悟嘟哝了一句,干脆将墨镜收了起来,用蓝汪汪的六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端倪,却也因此多少提起了些兴趣。
他开启了下限,毫畏惧地,一鼓作气走进了这个特殊的结界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伫立在白色雪原之上的、五彩缤纷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