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伏见宫御我转而控制住了他的手，将他整个人都紧紧锁在怀里。
“冷静点，亲爱的，”伏见宫御我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用那种平稳的嗓音说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性爱，我们去休息一会好吗。”
夏油杰脑袋撞在他的胸前，四肢都僵硬了好一会，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回应。
于是伏见宫御我托着他的腿将他扛了起来，上到二楼卧室里，拿毛毯把两个人一起裹起来，继续安抚着。
“发生什么事了，嗯？”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刚从五条悟那里离开，亲眼看着五条悟的短信发到夏油杰的手机上，对于夏油杰从昨天到现在不眠不休连轴转的情况也很清楚。但现在他当然不能直说“你做任务辛苦了”，比起做出一副“我明白你我懂你”的虚伪样子，引导他自己的倾诉更加重要。
夏油杰把脑袋压在伏见宫御我的肩窝里不肯抬头看他，像在沙漠里耗光了所有力气、疲惫极了的旅人。过了好一会，在伏见宫御我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地梳理他的头发的节奏中，他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咒灵球。
这是伏见宫御我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看到咒灵球的存在，不仅体积远比他想象中大，而且那种流动着的粘稠滞涩的淤泥质感比图片上的更加多了几分诡谲，从视觉上就给人浓浓的不适感。
“这是今天的工作成果吗？”他温声道。
“……”
“不想吃了对吗？”
“……”
“没关系，你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库存了，这一只就任性一点，交给我来处理吧。”
伏见宫御我说着就打算伸手通过触摸将那枚咒灵玉效化从而湮灭掉，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夏油杰反而攥着咒灵玉往后缩了一下手。
“不舍得？”伏见宫御我问道。
“……这一只咒灵很有用，”夏油杰的呼吸很重，声音低哑而又虚浮，“悟他，每天都在变强，我还不够……我需要变得更……”
伏见宫御我垂下眼帘。
夏油杰所在乎的，其实是完全没办法避免的事。同样都是上限非常高的术式，但六眼和下限，与咒灵操术是完全、完全不同的东西。相比起完全靠拥有者自己开发甚至创造的下限，咒灵操术想要变强，途径更加单一，更加简单，也更加依靠外力。五条悟需要不断地内省，不断地创新，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进行自我革命，就能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上限。
而夏油杰的咒灵操术，除了扩充咒力的容量，寻找不同咒灵的组合效果和应用途径，他归根结底需要一直不停一直不停地降服和吸收咒灵。被他操使的咒灵同样会被祓除且不再生，所以为了维持库存，他一刻也不能停下来，并且需要尽可能地追逐更高级的咒灵。夏油杰当初成为特级咒术师，就是因为他吸收了一只特级咒灵。这世上的特级咒灵终究数量有限，更何况对别人而言只能引颈受戮的特级咒灵，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也只不过是需要稍微认真一些的敌人罢了。就算咒灵源源不断地产生，一万只四级加起来也不如一只特级，质量不够的前提下，他就更加需要数量去弥补。
夏油杰的战力水平很大程度上受限于他所吸收的咒灵的数量和级别，这就注定了，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他的一生，直到他死，都必然要挣扎在这片恶臭淤泥里，必须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吞下那些咒灵玉，一旦停下，一旦放弃，就是他实力停滞甚至倒退的时候。
这个术式本身就像一个不得超生的诅咒。
五条悟是个拥有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的人，创造力非常丰富，天分超人，加上不曾懈怠的努力，他的突破几乎是顺水推舟轻而易举的事。可夏油杰不一样，如果他不能开发出自己的领域展开，那他的上限就注定是有天花板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并称最强，但也许夏油杰他本人比其他人都更早地预见了那份未来注定会诞生的差距。
那种情绪，与其说是对挚友的嫉妒，不如说是对自我能的憎恨，和对这种没有尽头的命运的厌惧。
伏见宫御我在内心叹息，第不知道几次感慨游戏制作方在设定人物角色的时候实在是埋下了不少地雷，现在他甚至可以断言，如果将来这对挚友分道扬镳，那么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一定不是自己脚踏两条船，这点恋爱上的烦恼在他们宏大又悲壮的人生中只会是一点不起眼的点缀，命运必将向他们展现出更加情的一面。
就说你们这个黄油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搞一些与涩涩关的事啊。
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夏油杰像是重新振作起一点勇气，在伏见宫御我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迅速地将那枚咒灵玉吞了下去。
他将翻涌的、伴随着阴冷躁动的咒力一起而来的呕吐欲拼命压下去，然后向他面前的救命稻草伸出手去。
“……插进来吧，”夏油杰拼命搂紧伏见宫御我的脖子，声音里有微不可查的颤抖，“插进来，进入我的身体里，拜托你了……”
伏见宫御我言。在全息模式之下，他贴近着夏油杰裸露的胸膛，仿佛也触碰到了他苦涩的灵魂。他感受到从面前的少年人身上传来的求救的信号，因此才没法再说任何冠冕堂皇的劝慰之语。
所以他依照夏油杰的意思，满足他最深的渴望，将自己的性器深深埋进了他的体内。
没有润滑，更没有扩张，就算是很慢很慢的插入，也造成了撕裂和流血。但剧痛竟然带来了近乎幻觉般的炽热，从结合的部位开始，一直向上，传遍他的四肢百骸，演化成盛大的快乐，同时也贯穿净化了他体内的沼泽。
他抱着伏见宫御我的脑袋，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伏见宫御我没有动，只是静静任由自己的性器被甬道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然后抱着同样死死缠着自己的夏油杰一起陷入了柔软蓬松的床铺里。
“睡吧，我在呢。”他对夏油杰说道。
90
夏油杰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光线遮蔽得严严实实，令人觉是已经进入了夜晚。
他用手搭在额头上，依然闭着眼睛，混沌的大脑开始逐渐追回入睡前的记忆，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了摸，却落了空。
“……御我？”
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
……
“御我！你在不……”
伏见宫御我回头，看向砰的一声推门闯入的夏油杰，看到他脸上惊惶的表情时愣了一下，还不等说什么，下一刻就被因为满层楼到处寻找饲主急得团团转的小狐狸冲过来抱了个满怀。
“太好了，你还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不然你以为我去哪了？”伏见宫御我奈地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发，“是我预估误，你比我醒得要早一些，下次我一定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好吗？”
“……不要再中途离开了，求你。……”
伏见宫御我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把脸露出来，亲了亲他依然措的深紫色眼睛，“好，以后我都抱着你睡，不会中途离开了。”
他的承诺像一剂最好的强心针，立刻就将夏油杰的情绪安抚了下来。在他面前一向内敛的咒灵操使深吸一口气，状态看起来比中午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
“……你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比较急的公事吗？”他此时才顾得上环顾一下这个没见过的房间的陌生环境，有些迟疑，“这里是……？”
“是新开辟出来的家庭图书馆。”伏见宫御我领着他走到墙壁旁边，这个房间的吊顶同样很高，四面墙壁都打造成了一行一行的书架，只有其中的两面墙壁上的一半书架空间填充了高低落的书籍，另外的大部分都还空着。
“以后你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书填充进来，或者把书单交给我来采购，读完的和没读完的做好标注分开放，看看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房间填满。”
伏见宫御我站在夏油杰的身后，伸出手臂越过他的肩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是上次夏油杰看过的《瓦尔登湖，因为还剩一点没看完，就在对应的地方插了一枚金属书签，以做标记，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随时可以过来，在这个房间里阅读应该也会很有氛围感，在书架上每填上一本书，就多一个属于你的痕迹，最后我们两个人的书会掺杂在一起，……啊，不觉得这有点像鸟类一起搭建的爱巢吗？”
伏见宫御我的声音里带着缱绻的笑意，黑色的长发荡了荡，划出勾人的弧度。
夏油杰的手指划过一整排书籍，每一本书都代表一份阅读时的心情，再次翻开的时候，首先回忆起来的并不是书里的内容，而是当时自己的感受。
这也是人存在的痕迹。等到许许多多的痕迹拼凑起来，就能组成一条长长的轨道，记录着生命曾经的经历。
人法从书中找到针对自我的确切的答案，但总能从中得到思维的灵感和或许需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明白的经验和智慧。
在这个四面环绕的房间内，夏油杰又感受到那种令他比安心的、能够将他包围起来的安全感和舒适感。
他回神，向后倚靠在伏见宫御我的身上，侧过头去轻轻亲了亲他的侧脸，眼神似乎再一次洗练去了阴霾和沉重，肌肉都舒展开来，不再紧绷。
“谢谢你，御我。”
伏见宫御我回吻了他的额头，温柔似水，柔情蜜意。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