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关进大牢,牛土还是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买的是那濒死老丈的牛,就成了王员外家的。
牢房里的犯人不多,但三教九流都有。
牢中事,就有人问牛土犯了何事?
本来牛土就一脑袋浆糊,见有人问,就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得牢房中的犯人一阵嘲笑。
“你们笑个啥?”牛土也不恼,只是一脸懵逼。
就连巡视的狱卒都奈摇头,看牛土那傻样,就好心点一点。
“我问你,咱们仪兹城外边荒地多不多?”
牛土点头,说道:“多啊,咋不多,到处都是!”
“那你觉得,为什么没人去开荒地?还是你觉得,只有你是个勤劳肯干的人?”
说完,狱卒就不再多言,转头离去。
留下依旧懵逼的牛土。
一个花和尚看牛土还没理解,嘲笑说道:“你这憨货,连里面的道道都没有摸清楚,就敢开荒?”
牛土连忙问道:“大和尚教我!”
“贫僧问你,在这件事前,是不是有士绅土地用极低的价格购买你的土地,但你没答应?”
牛土顿时惊为天人,叫道:“大师好法力,能知过去未来!”
“屁嘞!”花和尚也被牛土的蠢劲逗笑了。
说道:“你还不明白,你被那王员外下了套,你遇见的那老丈本就是王员外故意安排的,就等着你这蠢人上钩,然后诬陷你投了他家的牛,以此霸占你的田地。就算你没上钩,他还有其他手段等着你。如果实在不行,他若心狠,直接雇上几个强人,直接将你宰了。你亲故,最后他再在衙门里使点银钱,那田地最后还是他的。”
牛土目瞪口呆,叫道:“他既然如此目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王法?阿弥陀佛,什么狗屁王法天理,这世上拳头大才是天理,他能弄死你,就是王法!”
旁边牢房里也有人说:“亏你还是个种地的,这种事都是常事,你竟然不知道。你若是住在村子中,他还有点顾忌,你竟然自己住在偏僻之地,换老子也忍不住弄你!”
牛土颓然坐在牢房中,只觉得这天,暗天日。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狱卒要说那些话,为什么仪兹城水土不缺,却荒地到处都是。
不是没有开荒的人,而是没人敢开荒,因为守不住。
在牢里蹲了七八天,这么长时间,牛土本来壮实的身躯也垮了下来,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牛土姓牛,脾气也牛,爱钻牛角尖。
若是常人,恐怕已经再想怎么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但是牛土不是,他再想为什么这个世道如此黑暗,为什么他就要遭到这种不公,他不服,他恨,他理解不了。
像王员外这种身家的人,根本不缺那点雇人开荒的钱,只要他想,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开垦上百亩田地,为什么非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抢自己这几亩田,又什么好处吗?
他不明白,但似乎也没有人会像他这般想。
今日是提审的日子。
牛土几乎都快要走不动路了,被壮班的衙役拖到了刑房。
在刑房,他看到了自己的那头黄牛,也看到了一个一脸正气,趾高气昂的中年士绅,一身锦袍,很是富丽堂皇。
听旁边衙役说,这人就是王员外,还是有秀才功名在身。
审案的是赵龙虎,这种偷盗案子,基本上就到不了知县老爷那里,一般在刑房就审了。
其实都不用审,深知里面龌龊的赵龙虎,只是看了一眼状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的始末。
审案还没有开始,王员外就用同为读书人的由头和赵龙虎唠家常,靠近赵龙虎,在众目睽睽之下,递上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放在赵龙虎面前。
笑嘻嘻地说道:“还请赵生多多提携!”
牛土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公然行贿。
只觉得自己最后那点希望彻底破碎,天空再也不见一丝光明。
就在牛土已经陷入绝望之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赵龙虎瞥了一眼身前的银票,一拍桌子,怒而起身,喝道:“你大胆,竟然公然行贿,左右,将这王庆给我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