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靖游说:“我坚决不同意。”
深思熟虑多日才对向来体贴懂事的大女儿提起自己再婚的打算,没想到却迎来了这种斩钉截铁的反对。姜郁在不悦之余更多的还是意外:“为什么?”
姜望澜闷闷不乐地嘟囔:“我也不同意。林殊要跟我结婚。”
“你也不行。”姜靖游少见地敛去笑容,神情凝重而严肃,“那种人玩玩就算了,真闹到要结婚的地步像什么话?你们是打算让咱们家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吗?”
不仅毫身家背景、没有丝毫联姻价值,甚至连真正的女人都算不上,不过就是个地下欢场千金难求的双性尤物、天生给人家做婊子的命,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他们姜家正儿八经的太太名头?爸爸真是昏了头了!还带的望澜也不学好!
姜郁对于女儿的反对不以为意,仍是淡淡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谁敢当面议论咱们家?不结婚,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就当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吗?”
“谁家没两个私生子了,随便给栋房子给点钱不就能养活?况且真要负责也该让望澜来,那孩子又不是——”
姜靖游一时情绪上头,口不择言,话都快说出口了才觉出不中听,硬生生扭转了话锋:“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太放肆了,靖游。”姜郁打断她,表情与语气都还算平静,眼底却已经隐隐积聚了阴霾,“我已经说过,以后不准任何人再非议这件事。这孩子将来就是我的孩子。”
姜靖游一阵气闷,这叫什么事啊,生个孙子当亲儿子养?天底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丑闻迟早要闹得满城风雨!
姜望澜被迫旁听到现在,终于也忍不住了:“不行。”
姜郁略带警告地望向儿子:“听话。爸爸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是最好的解决方——”
“爸爸过分,抢我的林殊,抢我们的宝宝。”少年板着一张小脸发出控诉,“林殊是我的,是姐姐给我的,不要给爸爸。”
他近来说话越来越顺畅了,所表达的含义与情绪也越发完整协调,姜郁对此既觉欣慰又有些狼狈,偏偏儿子说的句句在理,叫他一个做父亲的脸上实在挂不住——跟自己儿子抢人,放在哪里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打不得、骂不得,况且也毕竟是自己理屈在先,姜郁被怼得半晌哑口言,开始试图跟儿子讲道理:“望澜,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长大,爸爸给你找更好的……”
“不要,不要别人,我要林殊,更好的给爸爸。”
“望澜!”
“不要!”
……
姜靖游烦躁而奈地咂了咂舌,她可不信这一大一小是对那个土里土气的小保姆动了什么狗屁真感情,不过见猎心喜罢了,男人不都是这样?一旦满足了肉欲,就做出一副遇到真爱的要死要活架势,什么面子体统都不顾了,怪不得那些古代昏君会因为几句枕头风就干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荒唐事,真是一脉相承的劣性根、典型的下半身思维!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把这个祸害往他们跟前送,还不如自己把人留下给秀秀做个伴儿呢,至少她可不会干出这种自毁羽毛的蠢事!
她正在心底忿忿咒骂着这不争气的父子俩,忽然又听见当当两下敲门声:“姜先生,我能进来吗?”
说曹操,曹操到。
姜靖游冷笑了一声,那刚刚还争执不休的父子两人已经迅速停战,弟弟还殷勤地小跑着抢先去开门,她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一口气是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都晦气了不少。
“林殊,”姜望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来人,“你来找我。”
林殊还是有点怕他,轻轻扯出自己的衣袖:“我来找你爸爸。”
少年噘了噘嘴,林殊却已经暇分神去安慰,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刚才燕草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那件事,一时也顾不上畏怯,急切地主动朝着以往避之不及的姜先生走去。
“姜先生,我下周想出去一趟……啊?没、没什么事,就是我的一个同乡,现在在首都上大学,跟您女儿也是同校同学,她快过生日了,想邀请我参加下周的生日宴。”
林殊满怀期待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却久久都没能得到姜先生的回应,不由也有些惴惴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姜郁蹙眉不语,许久才商量似的说道:“你现在……不太方便,别去了吧,我叫人替你备一份厚礼送去。”
林殊急了:“不行呀,燕草特意邀请我,我怎么能不去?”
他自打进了姜家就再没跟燕草见过面了,帮了自己那么多忙的好心姑娘,他都没有正经谢过对方,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却总也找不到出门的机会,好不容易能借着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去跟燕草见一面,他怎能甘心放弃?
“姜先生,我不会给您惹事的……”
林殊语带哀求,姜郁却只是好笑地拍拍他:“都这么大的肚子了,你怎么去?不怕人家都盯着你看?”
“我……”林殊一时语塞,努力搜刮着可行的说辞,却并没注意到这父子二人的目光正有意意地流连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有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了。
这么多天的好生将养以来,那健康而朴实的蜜色肌肤越发显露出一种诱人的红润气色。大概是孕期雌激素分泌旺盛的缘故,男人结实健硕的肌肉渐渐也有了些雌化的预兆,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线条都变得极其柔和,腹部隆起明显不说,本就丰硕饱满的奶子跟屁股也像是吹气似的一天大过一天,不久前才量体裁衣订做的宽松衣裤眼见着紧窄下去,胸前的扣子都快系不上了,隐约都能叫人瞥见两团乳肉晃动挤压间被迫拱出的一条深邃沟壑;那肥软挺翘的臀部一旦走动起来便颤颤地摇晃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束缚自己的布料中跳脱出来,彻底暴露在那两道炽烈发烫的视线之下……
他本人对于这种带有浓厚情色意味的打量有所察觉,这些天一向是少往人前来的,可是今天燕草亲自邀请他……林殊咬了咬嘴唇:“我穿件宽松的外套去,能遮住肚子的,不叫别人看出来。”
他到底长了副高大健壮的身板呢,陌生人又不知道他的身子情况,就算看见他的大肚子也不过惋惜几句英年发福、早早长了个啤酒肚罢了,谁会想到那上头去?
“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