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发生在暗夜中的追逐。
虽然,充当追击者的那位俊秀青年只不过慢悠悠地跟在夺路而逃的男人后头,姿态闲适,甚至连双手都插在口袋中没有拿出来,神情简直可称得上安详——只是极偶尔的,那双细长温柔、形如新月的眼睛微微一睐,从中闪过一丝犹如猫科动物注视着垂死挣扎的猎物般的兴奋之色。
不能追得太紧,会吓坏他的。也不能离得太远,说不定真会让他逃掉。
青年停下脚步。慌不择路的男人像是误入陷阱的小动物般拼命拍打着一个个临街商铺的大门呼喊求助,眼中的恐惧与绝望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人应声而逐渐凝成实质。本就体力不支的男人身形愈发不稳,那跌跌撞撞的凌乱步履几乎已经不能算作是跑,他最后好似被吓得昏了头,彷徨片刻之后,竟然一头扎进了路边唯一一座还亮着灯的建筑——
一间几天前才刚刚建成、尚未正式投入使用的公厕。门窗大开,四面通风,毫安全与隐蔽性可言。
“噗哈、哈哈哈……”
大概是因为今晚实在太幸运了吧,胸中好像一直涌动着一股穷尽的欣喜与欢悦。目睹这一幕的青年忍俊不禁,以手抵唇咳了好几声都没能止住那如波澜般层层荡开的笑意:“咳咳、嗯……连躲都不会躲……哈哈哈。”不是自寻死路吗。
虽然也很有意思,不过捉迷藏还是就到此为止吧。
已经到大人的游戏时间了。
青年缓步走入公厕,安装在天花板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依次亮起,又随之依次暗淡下来。
为了省电,公厕的声控灯间隔只有短短的两三秒钟。等冷大夫信步走到最后一间隔间站定的时候,方才亮起没多久的光明便宛如蒸发的水汽一样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黑暗再次夺回了对于此方天地的掌管权。
“当当”。
青年屈起指节,极有礼貌地敲击了两下门板,像是哄诱一位天性胆小怕生的幼童那般轻声开口:“好啦,不闹了,快出来,该回家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以及一阵夹杂其中的,压抑得极细微的低声抽噎。
四周极为安静,那声音也因此显得格外清晰。冷大夫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只觉得那气息呼出时缓慢沉重,吸入时却总是急促,被呛到了一样含糊地打着颤,仿佛要借此才能憋住更加丢脸的哭嗝。
“呜、呃……嗯唔……呜呜……”
原本纯粹男性化的低醇嗓音,在长时间的啜泣哽咽之后已经染上了几分沙哑,变得像是被蜜汁浸透了似的又娇、又软、又骚了。
青年闭上眼,需回忆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男人现在的脸……满布泪痕、委屈巴巴的脸。
他总是那么爱哭。将近三十岁的人了,一哭起来还是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半点颜面体统都不顾,泪珠不要钱似的成串成串往下掉,整张脸都能被眼泪打得水湿,直哭得一对鼓囊囊的大奶都跟着一颠一颠地上下晃荡,勾得人恨不能把眼珠都贴到他那对不安分的骚奶子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哭还是在卖骚。
他知道自己、知道姜先生、知道围在他身边的那些男人的龌龊心思,并且同样乐在其中,是不是?
总是喜欢做出一副被胁迫的可怜模样。总是一脸辜、懵懂、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自己那不动声色的引诱而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就像用肉骨头逗引饥肠辘辘的野狗,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不是很显而易见吗?真等被抓住了吃干抹净的时候又觉得委屈,又要哭,又不许人碰,又后悔想逃跑,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呀。
啧,刚才不该心软放过他的,没人比自己更明白这个吃硬不吃软的小婊子到底有多可恶,哭了又怎么样,根本就不必急着哄,先硬起心肠凶一凶他,最好能唬得他晓得要战战兢兢地捧着奶子来给鸡巴按摩,明明百般不情愿却还得软声央求自己疼爱、求自己把精液全都射进他那道深深的奶沟里去,甚至主动对着自己敞开腿,强忍着羞耻与恐惧去掰水嫩熟红的小屄……
他那么敏感,随便揉揉奶子就能喷奶,下面的小嘴儿一定喷得更多吧?被大鸡巴肏得花唇翻乱汁水横流阴蒂都被掐烂捏肿的淫美小屄……好想舔一舔……他肯定愿意甚至巴不得多为自己表演几次潮吹吧?如果没有足够的甜蜜花汁作为赎金,他该拿什么换取腹中野种的安危呢……接受他的讨好,或者拒绝,让那个小野种就这样声息地化成一滩血水彻底消失,而自己当然会负起责任,重新为这片肥美多汁的田地播下种子……
“唔……好想做……”
“好想肏你……乖宝贝……让我肏好不好……喂小屄吃鸡巴……”
“小屄是不是已经流水了……骚味好浓……好香……”
“别怕,把门打开……”
“为什么害怕呢……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
……
近乎呢喃的轻柔嗓音隔着一道门板慢慢飘进狭窄的隔间中,然而未至半途却已经裹上了浓浓的亢奋与饥渴之意,仿佛说话之人正面对着一道即将端上餐桌的稀世佳肴,控制不住的口水与粗重鼻息早已先一步揭开了那人所有正直体面的伪装。伴随着衣物的摩挲与黏腻暧昧的摩擦挤压声,一滩一滩的精液犹如下雨般不断滴落到隔间外的地板上……门板在轻微地震动,忽明忽暗的光线……门外的野兽,吃人的怪物。
寒意犹如结霜般渐渐笼罩住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发抖、好似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可怜男人。他两只颤抖交叠的手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然而却仍然法阻止那不断溢出的恐惧呻吟;力支撑的下半身瘫软在地板上,双腿间缓缓淌开一团气味腥臊的深色湿痕。
“呜……”
他失禁了。
私处黏湿冰凉的感觉让男人脑海中一片空白,思绪迟钝得像是忘记拧发条的老旧玩具,所有纷繁复杂的念头都堵在一起,似乎是害怕的,可是那股惧意也显得奇怪,如同一杯被稀释了数倍的酒精饮品,入口清淡,后劲却绵长。他呆呆地坐了许久,才像是突然回想起自己如今的危急处境,刚想要哭,又立即条件反射般捂紧了嘴巴。
他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论如何都醒不过来的噩梦,又好像现在仍然困在噩梦之中。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糊涂,一件事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叫他既困惑又焦急,恍惚迷离,似乎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直到门板被人“砰”的一声砸响,他整个人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宝贝……别躲了,把门打开。”青年握住门把手用力拉动了两下,同时柔声哄道,他语调平稳,尾音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颤哑雀跃,“天色太晚了,该回家了……让我带你回家……”
他想哭又不敢,只得捂着嘴拼命忍着呜咽,拼命拖着软麻的身体往藏身的角落更深处躲去。
“开门。乖,快打开,出来……”
门板被拽动的声响更大了。
似乎是捕捉到了他即便极力掩饰过但依旧不可避免泄露出的惊恐气息,那其中蕴含的穷途末路的绝望意味极大地刺激了捕猎者的嗜血欲望,隔板下越积越多的乳白浊液宛如某种侵犯意图的具象化,年轻强壮的雄兽在此耀武扬威地宣布自己对于一头怯懦肥美的雌兽的占有权——
“快打开!”青年的声音里已经含上了几分戾色,每一个字都紧绷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门板在一阵猛烈的拉拽中摇晃起来,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咯吱声响,“不要惹我生气,我会好好对你的,跟我回去,好吗?”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再伤害他了!不要再靠近了……
林殊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胳膊,干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泪了,喉咙里拥堵涩痛得厉害,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像是一位肺痨患者一样沉重地嗬嗬喘息。
“……跟我回去吧。”
终于恢复了冷静的声音在夜色中徐徐而来。
“不跟我走,那你打算去哪儿?”
“离开姜家,你往后该怎么活呢?”
“你怎么养活肚子里的孩子?你能干什么?卖身吗?”
……
“宝贝,我不是故意想吓你……我很喜欢你,我会负起责任,好好对你……”
“来,跟我回家吧,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呢?”
林殊下意识摇了摇头,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在拒绝什么、否认什么。冷意似乎已经侵袭全身,牙关止不住地上下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