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苒和林攸宁的共同语言似乎多了不少。

从到戏剧再到电影，从喜欢的颜色到喜欢的食物，甚至喜欢的运动……林攸宁也是第一次知道文苒原来有这么努力呢。

“我也很喜欢齐此殊，感觉她很有魅力。”文苒会跟着她一起看她推荐的电影，再根据气氛和林攸宁的反应说出她想听的话。

她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总是顾虑着别人，总是想让林攸宁开心。她们的立场似乎颠倒了，不再是林攸宁追着对她不感兴趣的文苒，让文苒感到困扰。现在是文苒找到机会就凑过来，试图和林攸宁搞好关系。

正因如此，林攸宁才会这么期待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到来的那一天。

生活在缓慢地产生变化，文苒第一次要走了林攸宁的课表，第一次在大学里主动找过来。林攸宁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反感或是抗拒，她和文苒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话不谈的亲密好友。

十月下旬，天气转凉的时候，文苒在和她一起走去餐厅的路上，突然说了有一点冷。林攸宁准备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的时候，文苒突然就拖住了她的手。

女人的手温温软软的，完全不像林攸宁预想的那样冷冰冰，看来这又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小技巧。虽然姐姐还没有机会体验，不过文苒说不定意外地会是个约会高手？

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文苒的信息素自然地飘过来，那股清新的木香又开始让林攸宁心烦意乱。

“姐姐等一下想吃什么？”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故意拿出手机，输入她们要去的餐厅的名字：“我还没去过呢。”

“既然是第一次去，那就试一下招牌菜吧。”文苒笑得温温柔柔的：“好久都没有和攸宁一起单独吃饭了，我期待了好几天呢。”她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能让林攸宁开心的话，虽然这大概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但林攸宁还是没有出息地感觉好开心，差一点就傻傻地笑出来了。

文苒究竟在想什么呢，文苒究竟想要什么呢，这些林攸宁都还不是很清楚。但对她来说，能像这样和对方亲近又自然地相处，就已经足够令人满足。

她们手牵着手，走过学校外一条行人不多的林荫小道。时隔这么多年，林攸宁终于又和文苒牵了一次手，她记得上一次还是她们初中时去动物园的那次呢。

女性的手掌很柔软，她们相握的手随着步子微微摇荡着，就连这种细微的摩擦都让林攸宁感到心跳加速。

今天林攸宁在哀嚎不知学校附近还有什么她还没吃腻的餐厅时，被关系不的同学推荐了学校外的几间餐厅。林攸宁直接选了被形容是“适合约会”的那一间，又若其事地发信息约了文苒一起吃晚餐。餐厅的距离倒是一点都不远，在地图软件上输入名字之后，跟着手机导航走，从林攸宁很少会走的西门出去，走过一条街就到了。

“那个世界音乐鉴赏好聊啊，早知道就不选了……”林攸宁在和文苒走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想要找点什么来说，就算是抱怨聊的公共选修课这种聊的内容，也比沉默要好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和文苒相对沉默的时候，她就会胡思乱想，那股令人想要接近的木香也会变得明显不少，令人难以忽略。

文苒温柔地望着她，微微弯起了嘴角：“那下次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这个出人意料的提议让林攸宁愣了一下：“啊，陪我上课倒是不用……”其实她还想说“你平时多陪陪我就好了”，但这样说就好像在向文苒撒娇一样，林攸宁只是想想都觉得要脸红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很奇怪，她从小就很喜欢姐姐的未婚妻，即使知道对方比自己小也一直不断地叫着“姐姐”，不断地缠着她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在文苒逐渐疏远她之后，她自然地感到失望，当然也有点伤心。难过的情绪很快就催生了不小的怨气，在看到文苒被姐姐拒绝的时候，林攸宁甚至在心底暗自幸灾乐祸。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就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文苒被抢走，就算是姐姐也不行。

她知道文苒误会了一些事情，但她暂时还不准备澄清。这倒不是因为她想要报复或是怎么样，她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现在的状态。这种事说起来大概会显得她很任性吧，但人有私心又有什么呢？文苒之前故意避着她，故意对她冷淡，林攸宁在高中时还为此偷偷地哭过呢。

最近的林攸宁一直都很开心，文苒会主动来亲近她，会主动约她出去玩，甚至会主动试着和她进行身体上的接触。她在刻意地讨好林攸宁，林攸宁明白一切，却因为和她一同度过的时光太过愉快而难以拒绝。

她们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到了那间叫“有鱼”的餐厅。如林攸宁的同学所说，这里环境不，确实很适合约会。她和文苒就按照路上说的，尝试了几道招牌菜，味道果然不。餐后甜点则是二人一同分享的抹茶红豆雪山冰沙，这碗雪花冰装饰得很有特色，造型别致好看，林攸宁还拍了照片留念呢。

吃过晚餐之后，时间还不到八点。林攸宁想要和文苒一起随便走走，就和她一起去了附近一间广受大学生好评的书店。大约是因为世道艰难吧，这间位于一楼的书店先是试图转型，租下二楼融入了咖啡吧元素，又在同时想要迎合周围的大学生，干脆把三楼也租下来，改建成了自修空间，24小时通宵营业。林攸宁原本还以为它会快速倒闭，但这间原本半死不活的书店居然因为周边大学生的青睐而奇迹般地存活下来了。

林攸宁对这些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文苒一直都喜欢这里。她们就读的高中就在附近，文苒那时候就很喜欢在放学后来这里逛一逛，林攸宁有时会不识趣地装作自己也来买书，然后隔着书架偷偷看看文苒。书店看起来快要倒闭的时候，她还烦恼了一阵，担心文苒会不开心呢。

这么想来，她缺乏骨气和自尊的历史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长——文苒那时对她那么冷淡，她却还会担心文苒不高兴。

“这个好可爱！”文苒在书店的文创礼品区域发出了刻意压低音量的喜悦声音，她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木制礼盒，透过透明的玻璃视窗可以看到里面是两枚金属熊猫书签。两只熊猫一只抱着球，一只在露出肚皮打滚，看上去圆滚滚的，确实很可爱。

“嗯，很可爱。”林攸宁符合了两句，文苒就自然地拿着这个小盒子去结账了。走出书店之后，文苒把礼盒打开，将那只打滚的熊猫递给林攸宁：“我们一人一个，好不好？”她的态度依旧那么自然，就好像这是好朋友之间的分享，而不带有任何暧昧色彩。

林攸宁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做，她接过那个书签的时候都有点愣愣的。熊猫很可爱，书签金属的质感很不，捏在手里微微有一点凉意……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变快了，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有点热，就算文苒的态度坦坦荡荡，她也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把成对的礼物拆开，然后一人一个，啊……

她明白的，知道的……文苒和姐姐也做过这种事，那时一人一个的是博物馆的纪念钥匙扣。但姐姐其实并不想要，转头就丢给林攸宁了。虽然有点丢脸，但一想到文苒拿着成对的另一个，林攸宁就舍不得把那个有点丑的马头钥匙扣丢掉，因此，直到现在，它都还静静地躺在她书桌的抽屉深处。

“啊，谢谢。”纵使心里再开心，她在表面上也只是简短地道了谢。

打车回家的路上，文苒坐在她身边，身体几乎和她贴在一起。那是有点陌生，又令人自然地心生欢喜的触感，最近林攸宁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她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刻意这样做，但她仍难以说出真相。或许等她玩够了，等她满足了，她就会把事情告诉文苒。在那天之前的一切，就当做是她应得的利息收下吧。

十一月中旬的某一天，林攸宁被妈妈叫进了办公用的那间书房。

林芳雨盯着林攸宁胸前的小熊看了大概十秒钟，让林攸宁差点就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