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有时候还会干出一点惹人非议的事情。
张府有个后花园,种满了月季花,盛开的时候,雅致娇美,香味清幽。
这是夫人最喜欢的花卉,是以,府内下人打理得很是用心。
云姨娘见到了也很喜欢,兴致勃勃地拿了一个小盆栽放在月季花旁边,小盆栽里的花卉平平奇,不过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
可是,这盆野花对云姨娘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那是她从家乡带来的野花。
但是,这盆野花却被花农给扔掉了。
云姨娘突然找不到那盆野花,便闹了起来,询问花农,花农这才意识到那盆野花竟然是云姨娘放在那里的,只好赔罪连连,恳求云姨娘的原谅。
云姨娘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惩治花农的意思,只是学着书册上学来的句子,文绉绉地来了一句:“不知者罪。”便原谅了花农。
但是,野花都不知被花农扔到哪里去了,云姨娘找不回来,情绪便有点闷闷不乐的。
偏生她在府邸闲逛的时候,还听见了几个嘴碎的下人在讲她坏话。
下人甲不屑地撇嘴,嘲讽道:“云姨娘可真是不自量力,就凭她的姿色,居然也想跟夫人一较高低?一盆野花也好意思放在月季花的旁边,企图与花中皇后争辉?简直可笑。”
下人乙附和道:“可不是嘛,我倒想看看大人何时厌弃她。”
我见云姨娘脸色不好,刚想出声斥责那几个下人。
云姨娘忽然拉着我走开了,情绪越发低落。
我想,可能是下人们所说的话戳中她的心窝了。
我好言劝慰:“云姨娘,那些丫鬟估计就是嫉妒你得宠才这样子酸你的,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可是,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子讲我了。”她面露不解之色:“浮雪姐姐,我自认为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她们都要这样子看待我?”
“这……”
我一时哽住,没话说了,以云姨娘的身份姿色,确实没理由会惹得大人这般痴迷。
一开始,我原以为大人对她至多不过一时的新奇,很快就会腻味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人明显对云姨娘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算了,反正我们两个人也说不到一处去,你根本不明白我在想些什么。”
云姨娘摆摆手,潇洒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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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娘是个荒诞的性子,她竟然对大人说她要出去做生意,挣钱养活自己。
“胡闹,女子怎可抛头露面?”大人罕见动了怒,斥责道:“何况,你还是我张步庭大张旗鼓娶回来的妾室,若是叫外人知晓,你叫我在官场上如何立足?”
“可是,我家乡的陈嫂很多时候都会陪着陈叔一起去卖货的,别人都说他们夫妻俩恩爱有加。”云姨娘半点也不惧怕大人的怒火,有理有据地跟大人辩驳。
大人勉强压住了怒火,劝道:“水珠儿,你的身份和陈嫂是不一样的,她是为了生计,可奈何才会去做这等活计,你在张府养尊处优的,何必非要学她呢?”
水珠儿还是不肯妥协:“可是,陈嫂很开心的,她每天虽然都很累,但是她过得很顺心。”
大人反问道:“难道你在张府便不顺心了吗?水珠儿,我这般疼宠你,你为何总是不开窍?”说到这里,他语气有点失落。
水珠儿压根不理会大人的伤心,依旧固执己见:“我只是想要出去做生意,难道连这个都不行吗?既然你待我这么苛刻,那不如我们和离算了。”
她这句话简直就是拿刀子在捅大人的心窝。
大人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谁准你成天把和离二字挂在嘴边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我不想跟你过下去了,我还不能走吗?”
水珠儿所说的话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再说了,如果不是你真的对我很好,我才不会和你打招呼呢,直接就自己跑出去找工作做了。省得成天待在张府里,闷都闷死了。”
大人气到脸色铁青,胸膛起伏,好似被水珠儿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好半响,他用力闭了闭眼,叹道:“也怪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才会将你惯成今天这个法天的样子,现在看来,不好好管教你是不行的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又吩咐我看紧云姨娘,莫要叫她溜出府邸。
云姨娘气得半死,连膳食也不肯吃了。
我派人将此事告知大人,大人这回看起来是真的气狠了,理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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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大人就请了夫人来管教云姨娘。
夫人便教导云姨娘学习《女诫。
我看得出来,夫人心胸宽广,是真心倾囊相授的,但是,云姨娘却不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她偏偏要跟夫人做对。
夫人跟她说,女子要以夫为天,云姨娘偏偏认定女子只要足够努力,也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