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连一盏烛火都没有点。
她该不该过去看看呢?
也许,同心蛊就在摩侯罗伽手上?
可是,若是在他手上的话,她又怎么可能抢得过来?
符岁岁陷入了纠结的两难境地。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砸在墙壁上了,符岁岁吓得惊呼一声,又立马捂住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摩侯罗伽发现她了。
他警惕地喝问:“谁?”
符岁岁不敢出声了。
对面人今晚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他烦躁地又猛锤了一下水面,水声顿时变得激越起来。
“滚出来!”
他声音变得暴虐,带着腾腾杀意。
符岁岁止不住地害怕,心里明白过来,阿依慕还是骗了她,她简直太坏了,这不是让她白白过来送死吗?
她抱着吉服不知所措。
对面人似乎是不耐烦了,猛地从浴桶里出来,水声顿时哗哗。
符岁岁下意识拔腿就跑。
忽然,手心不知为何变化出了一根红线,线的另一端被人一拽,她整个人便重心失移,倒退着撞入了房间里头。
待符岁岁再回过神的时候,人早已置身在摩侯罗伽怀中。
他浑身好烫,又冰凉凉的,只穿着一件里衣,全身湿漉漉的,散发着浓浓的中草药味,单手擒住了她。
符岁岁害怕极了,急忙先解释起来,她举起手里的吉服,“罗伽,我绣制好了吉服,玛雅叫我拿过来给你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摩侯罗伽没有说话,一双凤眼直直地紧盯着符岁岁,像一只黑夜中的狼,危险又不可捉摸。
许久,他沉声开口:“骗子。”
又抢过符岁岁手里的吉服,丢向一旁,吉服的尺寸他早已告知玛雅,玛雅性情古怪,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末了,加重语气,呵斥道:“岁岁,你敢骗我?”
“没、没有。”
符岁岁慌了,又连忙辩白:“我刚才不小心说了,其实是阿依慕叫我来的。”
她尽量装出镇定的模样:“真的,阿依慕对你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她对你一向很上心的。”
摩侯罗伽咬着牙关,死死压抑住痛呼声,眼底越发猩红一片,神情瞧着有些狰狞。
符岁岁见他没再反驳她,索性便反客为主,询问起他来。
她担忧地瞧着他,还伸手擦拭他额头冷汗,紧张地问:“罗伽,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生病了吗?”
又道:“我去寨子里找大夫给你看看吧?好不好?”
摩侯罗伽许是痛极了,头脑一片混沌,思绪又恍恍惚惚的,很多年了,没有人再像母亲那样柔声关心他,担心他了。
父亲只会拿他练转生蛊,每日|逼迫他浸泡在五毒药池里。
他好疼,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苦熬过去。
好不容易利用反噬蛊将父亲杀死,身体却留下了病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痛苦难忍,浑身犹如有千只蛊虫在体内啃咬他血肉筋骨,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想要解脱,可是,没有解脱。
那么,至少给他一点慰藉吧。
符岁岁见他发怔,没有再发怒,这才松了口气。
忽然,他猛地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揽抱在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很用力,符岁岁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
“罗伽,你、你还好吗?”
他的头搁在符岁岁肩膀上,听见她说话,好半响才侧头附在她耳边说话:“岁岁……”
他唤了她一声,隔了许久,才续道:“我不太好。”
许是病得糊涂了,他竟也会示弱。
他说:“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