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30
少女从柔软的床铺上醒了过来,这是她到这所宅子的第九天。事实上,她来这的第二天就因为发烧而昏迷过去,整整四天,她都没有清醒过来,对此,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在少女询问自己主人时才得知,老板找的医生就是个骗子,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医治那时的少女,只是用精神类药物让少女保持清醒罢了。同时,也是从自己昏迷开始,她就没见到过将自己买下的人。在自己昏迷期间全是由另一个人照顾。
他绝对是个怪人。白色,这是几乎每一个初次遇见他的人所留下的唯一印象。少女每次看见他,都穿着洁白污的西装,西服的左肩上饰有金色且尖锐的甲片,甲片边缘垂下的雪白流苏末端系着暗红色的锥状金属挂饰,流苏长度自右向左递减,使得锥尖刚好处于一条笔直的斜线上。自西服领口向下延伸出来三条与西服同色的披带,背后两条上小下大,直抵那怪人的大腿,两条披带末端分别挂着不同的银白半透明的不规则多面体挂饰,在光的照耀下发出闪耀的金属光泽,还有一根则笔直悬在右胸,一条金色的DNA螺旋状花纹将其贯穿,花纹末端正好别着一个小沙漏,沙漏中亮金色的沙子平稳的汇聚在一起,少女从未见过沙漏中沙子的变化,它们就跟黏在一起一般,永远在一个相对平面上维持着绝对的平整。纯白的手套永远像是刚制成那般整洁,尤其是左边手指处的银色渐变金属爪刃足以让那些顶级锻刀师驻足欣赏,并让其心生寒意。白色西裤很好的勾勒出那修长的双腿,脚上的白色皮鞋透露出常人所不能及的稳重。纯白的面具像长在脸上一样不见他摘下,面具两边尖尖的耳朵,以及及腰的长发透露出了他的神秘与不凡。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直到一切结束,少女都不曾见他有丝毫变化。
而现在这怪人正站在她的面前,维持着少女临睡前所见到的姿势,似乎不曾离去。“可以开始今天的检查了吗。”少女一直对他的声音好奇,因为不知为何,每次都法确切的回忆起这声音,似乎眼前的人并没有确切的声音,而是通过其他渠道让人听到他所说的。
“好,好的,帝江大人。”不顾自己此刻的窘境(她此时身上除了绷带以外一所有),少女任凭这位大人掀开自己的被子,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帝江认真检查了少女身上的每一条伤口,并在不同的伤口处更换了不同的药。对此,少女并不在意,就像是每一个了解帝江的人那样,白色,只是最表层的映像,而常人所不能及的欲,才是他给人最深刻的,也是永恒的映像。
待帝江处理完一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7点。“不出意外的话,你今天就能下床了。”虚的声音响起,帝江走到女孩的房门口,轻轻打开了房门,将一把椅子带进房间,放在了角落。再次走出房间后,帝江转身对女孩提醒道:“他今天回来,你小心点,这个人很难相处,别惹着他了。”不等少女回应,门已被他带上。看着冷漠的房门,虚之声再次响起:“好好休息,饿了床边柜子里有东西,他看见你好了会很高兴的。”“嗯,好的。”少女看着早已人的房间,默默地答应了,语气中有一种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犹豫与紧张。
再次躺倒在床,少女回想起了那个下午。
在那个男人宣布买下她之后,这家店的老板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着老鼠脸,并叫人将他带了下去,随后立刻对着自己的客人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仆人一般地帮助客人脱下了覆盖其全身的斗篷并亲自将其放在了一边的置物架上,然后叫下人搬出一张沙发,请眼前的客人坐下。他自己则站在一旁,苍蝇一样搓着布满老茧的双手,弯下了在货物及手下面前挺得笔直的腰,并随之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那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不时偷偷地打量着男人手套上的徽章。在判断出徽章来者的地位及大概身份以后,老板直接跪了下去,将自己的额头死死抵在地板上,颤抖地说道:“这位,嗯,大人,您看啊,刚刚那人不懂事,得罪了您。那个,我们和他可没关系啊,他刚刚被开除了,您看,我也是【暗巷】的人啊,而且看您挺年轻的,我也算是您的前辈吧,您给个面子,我......”
“刚刚那人不是挺好的吗,我还想和他多聊两句呢。”
老板心里一惊,即使看不见男人的脸也可以凭语气想象到男人脸上嘲笑的表情,他背上瞬间被冷汗打湿,用更加颤抖的声音回复道:“别、别逗我了,爷......”
“没逗你啊,我是真想跟那个小哥聊天啊。”
故作单纯的声音让老板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胃也随之痉挛,他刚刚可是让手下把那个老鼠脸处理掉了啊,上哪再去找一个啊。在他思考的功夫,头皮上传来一阵疼痛,他被活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男人的脸上还是那害的微笑,但老板从中看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他心里咒骂着老鼠脸的愚蠢,没早点看出男人是【暗巷】新来的干部。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眼前的人确实是新面孔,十五个【暗巷】干部中老板都从未见过这位,可能是新提拔上去但还未真正式宣布的,毕竟能从干部手上抢徽章的概率几乎为零。老板哀叹着自己运气的不好,好不容易傍上了那么大的势力,结果竟因为手下的误让自己那么多年以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大脑一片空白,老板开始语伦次的说着连自己都不一定听得懂的话,其实非就是些求饶和对手下的斥责之类的罢了。
男人打了个哈欠,再次伸出手去逗弄被晾在一边的少女。这一举动让老板看到了希望,他凭自己多年以来从商的经验,凭直觉喊了出来:“爷,您要真喜欢这孩子我可以白送给你的。”
“白送?我说啊,这孩子长得那么可爱,你觉得白送符合这孩子的长相吗?”
一句话,让老板刚刚看见的希望顿时破灭,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有便宜不占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硬着头皮回答,只希望自己的答复可以尽量让眼前的男人满意:“这孩子确实不,原来那个定价就很合适,但今天就当是给您的礼物了,朋友吗毕竟。”朋友!老板恨不得抽自己,顺口就把以前揽客的话说出来了,但他有什么资格和眼前的人称朋友,眼前的人能让他活着就是很大的怜悯了。
就像听了个笑话一样,男人笑了起来,老板只好陪笑,但其实他已经要哭出来了。
“哈哈,对啊,这么好看的孩子就应该是那个价。那这孩子我就带走了,以后还找你啊。”此时的少女已经被男人松了开来,安静乖巧的跪在男人的身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的命就这样物品一般的从一个人手中转向另一个人手中,而一切却又似乎与自己关。她麻木的看着老板为自己带上了象征着奴隶身份的项圈。一条长长的、细细的锁链,一端连接着少女的项圈,另一端则被握在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拉着少女进入了一辆汽车,在车上,男人摘下了她的项圈,询问起了她的名字。名字吗,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与折磨让少女早已忘记了母亲给自己的名字,她甚至连母亲的某样都不记得了。母亲和妹妹现在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梦,一个短暂欢乐的迷梦。想到这,少女摇了摇头,小心的说道:“没有。”
“那就叫你七月咯。”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