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萧散却对我避而不见了。
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
萧散就是下了朝直接钻进御书房,然后,晚上也在御书房的偏殿休息,一次也没有来过我的宫殿。
对此,父亲有点着急,借着探亲的名义进了后宫,还带了许霏霏过来。
父亲还是那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一开口就是争权夺利的调调:“莺儿,你进宫都已经大半年了,陛下之前又夜夜宿在你寝宫,你的肚子如今可有消息了?”
说着,他浑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我肚子一眼,见我腹部平坦,眉头顿时夹紧,脸色沉了几分。
我将手中茶盏放下,面露愧色,“女儿没用,都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怀上陛下的龙种,叫父亲失望了。”
许霏霏见缝插针地挑刺:“姐姐真是的,陛下都宠幸你这么久了,你居然都怀不上,要是当初进宫的人是我的话,早就给陛下生个嫡皇子出来了。”
我一垂眸,敛住眸底的不屑之意,温婉地笑道:“妹妹真不愧是柳姨娘的女儿,半年就能生个娃娃出来,姐姐自愧不如。”
我这是在借机讽刺柳姨娘嫁进许府不过半年就生下许霏霏的事情,这可是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虽然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我父亲当妾,但名声上到底是难听的。
许霏霏气急质问:“许流莺,你敢明褒暗贬地骂我母亲!?”
我并不与她争辩,左右,眼下,帮我出头的人多的是。
父亲当即用力一拍桌子,怒声斥责许霏霏:“够了,霏霏,莺儿现在贵为皇后,不是你能够直呼其名的,你姐姐大度,不跟你计较,我这个当父亲的,却不能放任你如此没有教养,不知进退,还不快点给皇后娘娘赔罪。”
许霏霏虽然跋扈,但骨子里还是怕许绍的,满身嚣张气焰顿时被灭了个干净,但要叫她给我道歉,她又拉不下脸。
见状,我反而笑着缓和气氛:“好了,父亲,霏霏年纪还小,你就不要跟她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许绍面色好了几分:“莺儿,果然还是你懂事,不枉为父多年对你的教导。”
话锋一转,又面露忧色:“朝堂之上,其他同僚对陛下独宠你一人的行径大为不满,再过不久,后宫又要召开选秀了,届时,那些老狐狸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女儿给送进宫来。”
说话口气变得语重心长:“莺儿,你莫要学你母亲那般任性,为人妻者,定要有容人的雅量。”
我心一沉,脸上却还是端着娴雅的笑容。
许绍见我没露出太大的抗拒反应,便斟酌着开口:“霏霏毕竟是你的亲妹妹,论陛下的嫡长子是由你还是由她所出,对许家来说,都将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为父这么说,你可明白为父的苦心?”
“女儿当然明白,父亲尽管放心。”我笑得从容,对许绍道:“父亲,女儿有几句体己话要跟你说。”又瞥了一眼许霏霏,面露踌躇之色。
许绍见状,非常上道:“霏霏,你先去外面候着,我要跟你姐姐单独说会话。”
许霏霏虽然不满,但还是出去了。
“莺儿,可是有何秘密之事要与为父商量?”许绍满脸严肃地问。
我一看就知道,他定然是以为我要讲什么有关皇帝秘辛的大事了,不过,呵呵,恐怕我要叫他失望了。
“父亲,你想要让许霏霏进宫,女儿依你,但是,本宫有一个条件。”
许绍脸色一沉,“莺儿,你这是何意?为何忽然拿皇后的身份压为父?之前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竟如此不尊父亲!”
说到这里,他语气带了几分怒意。
可是,他别忘了,我如今贵为皇后,他直呼我闺名,亦是不尊。
但我毕竟还是要依仗娘家的,日后,才能在宫中长久立足。
所以,我到底没有选择和他彻底翻脸。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懒待和他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只要父亲肯杀了柳姨娘,本宫自会帮许霏霏博得陛下宠爱。”
“胡闹!你柳姨娘跟随我多年,又没有犯什么过,为父怎能对她说杀就杀?”许绍怒不可遏。
“柳姨娘当然没有对不起父亲,可是,她却对不起我与母亲,当年,她不止一次地仗着身份权势欺压我与母亲,对此,父亲总不会一所知吧?”
柳姨娘的父亲乃是侍郎,当年只是个小小县令的许绍为了攀龙附凤,背地里追求了柳姨娘,与她暗通曲款,等到她肚子大了,没办法遮了,柳侍郎也只能将她嫁给父亲。
一开始,柳家坚持要让女儿做正妻。
但是,许绍不同意,他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为了区区权势让我母亲做下堂妻。
双方争执了许久,最后,柳姨娘到底还是只做了妾。
但是,进门后,柳姨娘各种看我母亲不顺眼,我母亲娘家势弱,又跟父亲吵架,成天只能忍气吞声地受欺负。
后来,许绍官职越升越高,母亲又和他重修旧好,柳姨娘这才逐渐收敛。
如今,我好不容易熬到有权势了,当然要收拾柳姨娘。
父亲一听这话,面露愧色,“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我忍住心头翻涌上来的恶心感,与他虚与委蛇:“父亲,你当时忙于政事,哪里有时间和精力管得到后宅琐事?只是我身为女儿,定然是要为我母亲讨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