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有点困了,他酒量不太好,打了个哈欠,“非要我点名指姓,你才能想明白吗?真是怕了你了。告诉你,储君是朱允炆,不会有别人了。”
“为何?”巴老头反问道。
老耿瞪大了眼睛,也很想知道林安凭什么能够这么确定。
朱允炆平时也很受朱元璋的喜爱,但只是庶出,并不是太子妃常氏所生。
其生母吕氏的家族也远远比不上太子妃常氏。
要知道太子妃常氏可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女儿,常遇春虽然死了,但是常氏的哥哥常升可是开国公,常氏的母亲也是凉国公蓝玉的姐姐。
朱允熥背后有两位国公撑腰,可以完美继承太子朱标留下的势力集团。
朱允炆拿什么跟朱允熥争皇太孙的位置,难不成就凭大一岁吗?
“你们还真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安真的有点困了,也不在乎泄露天机了,摆摆手,“朱允熥没戏的。他虽然是嫡子,他妈家里就是太强了。朱元璋是什么人?为了避免宦官专权,可以下令不准太监习字的人。
难不成朱元璋光知道防备宦官主权,就不戒备外戚专权吗?”
此话一出,老耿顿时心肌梗塞,又想跳起来捶爆林安的狗头。
你他么不会说话,就别说啊。
我求求你闭嘴了,好不好!
老耿心惊胆战,跟个鹤鹑一样,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聋子,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小的店铺里,没有点灯,在昏暗的光线中。
除了林安酒后酣睡发出的呼噜声外,就只剩下巴老头和老耿一个坐着,一个跪着,相对言。
巴老头目光阴晴不定,静静思索着刚才与林安的对答。
老耿头皮发麻,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胡思乱想着,连自己死后该埋哪里都想好了。
“果然是知者畏。”
沉默许久的巴老头忽然开了口,深深看了酣睡的林安一眼,站起身来,语气淡淡,“走吧。”
老耿立刻麻溜的爬起来,惴惴的跟在身后,不敢逾矩。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走出院子不远,一群锦衣侍卫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巴老头护送到一辆马车里。
老耿熟练的准备牵马带队,却被巴老头叫住,“你也到车上来。”
老耿顿时一惊,连忙小心翼翼上了马车,头也不敢抬,三叩六拜,“臣耿炳文,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觉得林安刚才分析得如何?”朱元璋问道。
耿炳文心中一颤,连声道,“他简直不当人子,满口胡言,大逆不道,妖言惑众……”
“闭嘴,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者罪。我只是问你,你觉得他刚才说的如何?”朱元璋打断道。
耿炳文心中一颤,不敢说话,只是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林安不知死活,知畏,可以胡言乱语,妄议储君之事。
但他耿炳文又不蠢,怎么敢在储君的事情上插嘴,嫌自己命长吗?
见耿炳文不敢说话,朱元璋就淡淡一笑,自言自语。
“朕初见这林安的时候,不过以为他是个略有学识,能够酿出美酒的读书人。但交往几次后,觉得他屡屡有惊人之言,腹中有经纶,是个大才。
特别是上次,朕因为迁都的事情,与他争论打赌,他信誓旦旦说朕迁都不成。一个黄口小儿,竟然与朕这九五至尊打赌。
赌的还是迁都这样的大事。他不知道只要朕一句话,连夜就能迁都。”
说到这里,朱元璋凄凉一笑,“朕可是天命,但结果竟然真的打赌输给了他。谁能想到朕迁都不成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儿死了。
只不过一场风寒,我大明太子,竟然就这么死了!”
“还请陛下节哀顺变。我这就派人去把那妖言惑众的家伙抓起来抄家问斩!”耿炳文颤声说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然是人间悲情。
更何况是做皇帝的送走了自己的太子。
要知道朱元璋从小就疼爱朱标,在他还没有称帝,只是吴王的时候,就将朱标封为了世子。
等到朱元璋正式称帝,就在自己称帝第一年,也就是洪武元年的时候,便正式将朱标封为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