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江灏此刻心情非常不好，非常不美妙，不管是缺乏睡眠导致他的脾气暴躁，还是看见这群人惹事后的郁闷感，都让他忍耐度濒临破表。
然而在旁人看来，他跟往常区别并不大，尽管周身气压低了些，几人自发让开一条道，不知怎么全方才的嚣张气焰……
李蔺刚想爬起来，然而那人在他身前停下，他一抬头……
就能对视上。
他安详的躺回去，一手顺便半遮住自己的脸。
…还是先装死吧。
“校内斗殴…不，”江灏瞥了眼几人身上脸上都是完好损，“故霸凌同校学生，这就是秦家的家教？”
“不是故…江灏，”秦庭威急的就差把他查到的记录和视频都现场打开发给江灏了，“这家伙真的跟踪你…！你每一场活动他都在，而且……”
啊啊啊啊啊啊大哥不然你还是再打我一顿吧不要这样说出来———
李蔺整个人顿时一抽，感觉鞋子里脚趾都抠紧了，尤其他察觉到江灏若有若扫了这边一眼…
尴尬的想消失在世界上。
那人会是什么反应？嫌弃…？厌恶……？
“…………”
矗在他身前的人短暂的沉默片刻后，问。
“A大是我开的？”
……什么？
李蔺和秦庭威一站一躺，但是同时一愣。
江灏却觉得脑仁痛的厉害，他知道秦家出身都是军队，但是有些部队里的作风说了好听是男人味，说难听就是愚蠢。
什么事情都要用拳脚解决，那不是纯粹的野蛮人？
“这儿是学校不是我家，我没权利管别人该去哪儿，管好自己，能明白？”
“江灏…！”秦庭威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马屁怎么就拍到了马蹄子上，要知道凭他对江灏的了解向来是对这些不亚于是骚扰的行为深恶痛绝的…
怎么今天开了例外？
“不用说了，按流程走，你们几个记处分，回去通报批评，再犯留校察看，”江灏面表情地打开手环，“你可以回去把部长辞呈写一份给我。”
“等下！喂！”这下秦庭威才是真的慌了神，这一下是给最重的处罚都来了遍，别的不说，光是他被处分通报批评，要是他家那老爷子知道可不就是挨骂那么简单——
那是家法军棍啊！起码百来下，皮开肉绽，见血的啊！
江灏分明知道——
他还想说话，结果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
“秦庭威！你他妈疯了吗！”
……哇哦。
李蔺从手指缝里悄悄看，刚刚那一圈趾高气扬的人在那道声音出现的瞬间，全部噤若寒蝉，各个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大步走来的人发丝略有几分散乱，还穿着相对休闲的衣物，然而依旧不可引人小觑。
啪————
他上来直接扇了秦庭威一个耳光，力道之重……
李蔺倒抽一口气。
都给秦庭威扇歪了。
“聚众滋事！”
又一巴掌！
“寻衅斗殴！”
再来一拳。
“有辱门风！”
秦定启看着稍比他弟弟斯文然而动起手来真是更狠上几分。
还带着框眼镜的男人扫了眼，精准的找到受害者，像是抓鸡仔一样抓起秦庭威的后脖颈——
“哇！”
一脚狠踹上膝盖骨。
“给我跪下道歉！”
“………”这下众多眼睛汇聚在他身上，这是不起不行了，李蔺咳了一声，颤颤巍巍要坐起来…
他感觉秦定启杀疯了…路过条狗都可能被踹一脚…
然而刚抬头就看到一旁的收纳铁架摇摇欲坠，最上面的分类桶箱由于接连不断遭受打击，已经重心不稳，带着整个框架往下——
下面站的是……
“小…小心！”
李蔺瞳孔缩紧，本能的拉过还没察觉的人，把他护在身下。
慌乱中对上那双柳叶般的眼睛，此刻稍稍吃惊的睁大…
江灏好像想说什么，手伸了过来。
但是…
“…！”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后脑勺一疼。
不省人事了。
嘀嘟———嘀嘟————
刺目闪烁的灯光在交替。
坐在救护车里的人看了眼旁边的担架，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江灏垂下眼。
就在刚才……
这个人察觉到了他身后坍塌的架子，扑过来把他护住了。
温热的身躯，粗重的喘息，还有和他对视上后立刻变得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瞥见了带着尖角的箱子朝着对方脑后去了，下意识不知道怎么抬手护了一下，但是估计还是砸到了其他位置。
“快来人这铁架倒了！”
“砸到人了！流血了！！”
“…救护车！电话………”
有湿热的液体在他手掌下蔓延开，他的血混合着身上人的血，沉甸甸……
铁架给挪开了，秦定启等人下意识想把他身上的人也挪开。
他制止了对方。
“我没事，等急救车来。”
顿了顿，又补充。
“别动他。”
后脑勺如果受击不应该挪动伤者，避免造成二次伤害，而他受伤的地方只有手背，虽然也是血肉模糊……
但是维持现状并不会使得他受伤更重。
于是他不得不在所有人目光里抱着这几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长达十数分钟之久。
江灏看了眼手上医护简易包扎的手，又看了眼旁边一片沾满血的东西。
期间不知道秦定启从哪儿掏出来一片…这个…女士用品，贴在了他手上。
他这辈子大概不会这么近距离看清上面的吸水孔了。
……………
真是兵荒马乱的一晚上。
等到一切处理好，得知伤者只是轻微脑震荡加上后脖颈一处被划伤了，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挑事的家伙也连夜领罚去了……
“还好他给你挡了一下，你又给他垫了，不然的话今晚i你俩要躺一个进去啦。”裴雅笑眯眯复述护士的原话。
“行，那我先回去了。”江灏站起身，“这两天我行程要变，晚点把你要做的事情发给你。”
“嗯好，这两天你要来看一下他吗？”
……有什么需要看的？
他下意识想问，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
“…毕竟人家先给你护着才受伤的嘛。”
………
嗯，那倒也是。
江灏脚下步伐顿了顿。
“…那他快醒了喊医院联系我。”
“给你发注意事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