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舅母的贴身丫鬟咏梅指其缝绣的针线活,府内任何人都能差使苏浩然,一些粗俗不堪的活全安排给他。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厚重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苏浩然皱了皱眉,起身走到房门前缓缓开门。
这不是有礼有素的请安,而是急促焦躁,听着甚至像是用脚踹门发出的声音。
“苏浩然,敲了半天门也不开门,在屋内磨蹭什么?”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鹅黄绒衣的少女,五官清秀,杏眼桃腮,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
上下打量着苏浩然,语带轻蔑,道:开个门都不利索,难怪三年县试都未录取。二夫人说的对,像你这种窝囊废在程府就是糟蹋粮食。”
咏梅张嘴闭口间不露出趾高气昂,只因府总事巨细都是二舅母掌管,身为贴身婢女,没少给苏浩然使绊子。
但今日的她,却发现苏浩然并不像原先那般温顺低头,而是气势凌然,岿然站立,目光直视自己。
“我在问你话呢,让你给三小姐缝的紫罗蜀绢绣的怎么样,那句诗有没有绣上?”
三小姐程虞是大舅母所生,也是苏浩然的表姐,程府的掌上明珠,十七岁时便高中秀才,顺利踏入秀者境,在程府地位自然是高高在上。
大岳皇朝不循男尊女卑,男女皆能参加科举入仕,只是女子天生聪慧不如男,更有礼法约束,故鲜有为官。
而程虞则独树一帜,自幼立志科举为官,望有朝一日入驻御医院,这是原来的他可望不可及。
苏浩然并不接话,依然目光平淡地看着她,咏梅被盯得心里莫名慌乱。
榆木疙瘩,还是我自己找吧。”
说完,咏梅目光闪烁,但还是毫不客气推门走了进来,苏浩然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让你绣的蜀绢呢?”
满屋通是凌乱的水墨纸笔,原本摆满的针线活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咏梅心下暗叫不好,转身看向苏浩然,怒气冲冲道:“东西呢?”
苏浩然脸色平静,似乎刚才根本没有生过气,只是看着咏梅,目光平和,道:放肆!我为主你是仆,程府的礼数你可以践踏,难道忘记大岳律法的尊卑,你也敢轻贱么?再者,我已立志科举入仕,参加开春的县试,没空弄这些女眷的活。
一席话,咏梅被堵得哑口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说到底,她只是个小小的婢女,若苏浩然真的搬出程府的嫡甥公子身份,自己还真不敢顶撞。
“奇怪,这小子长进了?三天前的年会能对出下联已是意外,没想到几日不见,竟然脱胎换骨,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首畏尾。”
咏梅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书案上狼藉的宣纸,不紧不慢走过去道:“既如此,那就称你一声苏公子,让奴婢来给你研墨。”
研墨两字说的异常沉重,苏浩然暗道不好,这是借故出手了。
话音刚落,咏梅玉手已握住毛笔,笔锋在粗糙的宣纸上飞快游走,几个呼吸间,一个‘梅’字赫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