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元沧县衙的郎中,若是城阙府衙的郎中出手,恐怕现在都能活蹦乱跳。至于陇西省、云州,或是更浩瀚的圣宫御医院,那里的御医会是如何强大?
“境界强不代表道理真,著有名言也不代表会遵言慎行。张院使的绝句在我看来句意不通,毫点拨之意,纯粹是两句山野村夫的吆喝罢了!”
短短两句驳论,让程虞眉头心惊,面色变幻不定。
“好!你倒是说说看,张生院使的这两句旷世绝句如何算不得真理?如何就像是乡野间的吆喝?“
程虞继续冷冷道,目光紧盯苏浩然:“若是说不出所以然,今日你擅入书房的事我必告诉我母,届时,少不了家法伺候。”
好一个家法伺候!
苏浩然脸色骤变,心道这个程家小姐也忒不讲理了点吧,难道他苏浩然的话就这么不值一哂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苏浩然还是没敢直接顶撞,而是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如若我说出个所以然,表姐该说服二舅母,给我作保参加县试,还要允我在开春前习文弄墨,不克扣月例银子。”
“廪保?“
程虞没想到苏浩然竟然如此直接,姨娘的脾气她最清楚,绝不会随意更改。
但料想苏浩然没有任何文墨,还敢侮辱她的信仰,正好找藉口对其教训一番,所以一口答应道:“好,我就应你!”
“表姐,你且听好。”
大脑飞速运转,疯狂回忆起前世评定诗词的标准,那些来自学堂和书籍的评判标准立马涌入脑海。
“能成为绝句必然是严格押韵,讲究字宇粘对,蕴含一定的灵活性。卖药不论钱,青囊手自编,这两句话论是乍听还是细细品味,均是不入流。卖药二字,听着就过于白话,既是医者救人,就不该简单称为卖药,大岳皇朝郎中出诊时,总爱悬佩葫芦丹药,换作悬壶岂不显得格局深远?“
目光渐亮,程虞露出几分钦佩之色,一眨不眨盯着苏浩然。
苏浩然看出程虞的痴迷,连忙继续道:”不论钱,这三字就更加通俗,既然看病不要钱,索性改为悬壶济世为苍生,岂不志向更为广大?”
“悬壶济世为苍生?好一个悬壶济世为苍生!
程虞拍案叫绝,美眸闪烁,似乎被苏浩然口中宏伟理想打动,再半丝敌意。
苏浩然松了一口气,自己前世虽然没亲自写过诗词,记忆力也称不上过目不忘。但那些经典名句总是爱不释手,看后就记在了心里,现在用处终于派上了用场。
既然上联已出,那下联也要改,要否则便失去了押运。
说完,苏浩然故意低片刻,又抬起头来,眼神清澈比道:“药方也不过草药而已,能让人起死回生,这份功劳,岂是区区银两可抵?药方需要妙手来书写,所以下联便是妙手回春丹心厚!“
所谓万民之福,当以天下万民为重。
苏浩然言辞中,早已把医病救人看成为悬壶济世,这份雄心比起御医院的张院使高出境界,这份功德可称得上是万世流芳。
听着听着,程虞眼中的钦慕愈发浓郁,看着苏浩然的眼神也愈发火热。
算了,原谅你了,伶牙俐齿的小鬼头!
随即掩嘴娇笑,美目弯弯,似是一对新月,煞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