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劝你离开元沧县半月,我在城阙府衙旁定了间厢房,这是票证。"
说罢,程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苏浩然。
"多谢!"
苏浩然毫不客气地收起票证,然后起身向程墨拱手道谢,这才施然走出面摊。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看来还得帮他想办法。"
程虞见苏浩然走远,叹了口气道。
县衙门口已是人山人海,挤满了等候放榜的考生,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百姓,甚至连官差都不见踪影。
一阵嘈杂的议论声突然响起,苏浩然扭头望去,原来是程墨走来,众人纷纷避让,给他腾出条路。
苏浩然心中暗骂一声,果然是个纨绔,走到哪都招摇不已。
他正欲转身离去,却发现程墨正盯着自己。
"哟,我说苏浩然,你还好意思来看放榜?是看你第一个交的白卷,能排倒数第几么?"
程墨勾了勾嘴角,显过讥讽。
"程墨,注意你的语气,我可是你表兄。同吃五谷杂粮,目揽群书,难道你连基本的礼仪举止都忘记了么?"
苏浩然怒目而视,大岳律法森严,但更以礼法为先,礼法结合,德主刑辅。礼部教化万民,首当以礼攻心,后再以律法入刑。
人贵有荣辱,而后才是享富贵,通俗地说,就是人要脸树要皮,人脸大于天。
曾有过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后世便有一朝为囚,代代为奴的说法,即便子孙科举入仕,也少不了低人一等。
本朝就有画圈为牢的先例,捕头在追捕逃犯时,因还要追赶其他盗贼,只能就地画圈让逃犯坐下。果真一个时辰回来后,逃犯还在原地。
这就是礼之威!
程墨这样出言侮辱,他岂能容忍,直接动用礼法开口教育。
“是啊!还是名门望族,怎么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不像话,见到兄长都不行礼。”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纷纷指责程墨不守规矩,没有一点教养,不配参加县试。
程墨顿时气结,指着苏浩然,一时找不到话回驳,最终委屈地小声应了句:“见过表兄。”
气势临头,这是不战屈人之兵,纵然千万气势也瞬间化为乌有。
苏浩然见状,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来了,就站在我身后看放榜吧,切忌喧哗,以免玷污程府的名望。”
“是。"
一番话,气得程墨恨得咬牙切齿,但也不得不暂时压制内心的愤懑,转身对苏浩然道。
"不知表兄准备好了么?那日约条我已带来,这里到城门口少说两里路,你可要边走边喊。不过表兄放心,咱是亲戚,弟特意为你准备好金银花茶润嗓,保你声音一路洪亮。"
我苏浩然父为赃官,母为歌姬,世代为奴绣女装。
这种辱人的话简直闻所未闻,如果今日败了,那自己就成为元沧县之耻,县刊上浓墨记载上一笔,成为反面教材。
县试撰录使早已在现场摆案落座,案桌上,长卷铺满笔墨已开,准备记录放榜盛况。
一念及此,苏浩然不禁捏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