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把电脑转到他的方向，简明扼要道：“我妈会出手所有股份，会交出目前正在开的或尚未开的所有矿，也会交出账目，甚至不需要走法律程序，我妈就会交出来。”

约沙法沉默了一会，撇掉了他的手，强硬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你有点发烧，别说话了，药在哪？”

卫琅着急地躲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听见我的话了吗？你也在找张顺的那船货物对不对？我跟你交换，我有办法给出提单，交换条件是……”

“卫琅。”

约沙法打断了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

“你是你，你妈是你妈，她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你。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会好好补偿你。”

卫琅似乎理解了一下他的话，才不可思议道：“不会影响我？你说，要怎么才能不影响我？你说！”

似乎是弦崩了太久，卫琅有一点情绪失控，咬牙切齿地揪住了约沙法的衣服。

约沙法定定地盯着他：“狼崽儿，我很累，我真的很累。”

他没有去管卫琅捉住他的衣服的手，而是以一种很疲惫的语气道：“你妈和资源部副部长牵连太深，手上有多少大项目，这一次论如何都躲不掉了。我并不是不在乎你的家人，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任务，你体谅我一下，行吗？”

卫琅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闻言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完全干净的。如果法律对她施以合理的刑罚，我没有话说。我要跟你交换的是，她未来出狱的可能、减刑的可能，甚至是……命。”

约沙法张了张嘴，却又没说话。

卫琅急促地呼吸了几口。

“我说中了对吗？她就算判刑也最多不过十年，如果有合法减刑的机会还会更少。但你们不会让她这么出来。”

约沙法动作带着几分粗鲁地用手指把卫琅未经打理、胡乱搭在额上的发丝梳到后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良久，他才道：“狼崽儿，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卫琅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才睁开又道：“那你能不能帮我，让我见费舍尔大将军一次，就一次。”

约沙法俯视着他，“卫琅，你一向拎的清，做不成的事情就是做不成，那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

卫琅再退了一步。

“那你至少、能不能把我的话转达给费舍尔大将军？只需要这一次。”

他举起一根手指，道：“我做得成。我妈对你们没有重要到非除不可的地步，顶多算是副部的同党。只要有充足的交换条件，费舍尔大将军不会完全不考虑。”

约沙法握住了他的手指，看着他脸色发白，瘦得脸越发显得小，动作爱怜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过了一会儿才道：“卫琅，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成败，是不允许有一丝多余的风险的。”

卫琅咬紧了牙关。

约沙法继续道：“你可能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我那老爹绝对比我更认这个理。就算他不认，其他人也认这个理。”

卫琅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所以？既然这样你还来见我干什么？”

他撇开脸，却被约沙法又掰了回来。

“我想你了。”

卫琅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约沙法双手捧住他的头，额头抵上来，沙哑道：“吃了药，好好睡吧。等过了这阵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再碰这种危险的事儿了。跟了我，成吗？”

卫琅却冷笑了。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我妈，我想要权力，我想要成功，你怎么给？”

约沙法奈道：“闹脾气。”

卫琅脸色苍白，明明已经近乎到了绝境，却还是挺直了身板道：“我没有闹脾气，约沙法。成王败寇，你不帮我，我没得说。但我不会就这么认了，我会想办法保住我妈。我也永远不会成为‘跟着你’的金丝雀。”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