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酷暑,哪怕是到了深夜,南方小镇依旧到处闷热。月光从天空透下,仿佛也被热浪拍的歪歪斜斜。小镇百十户人家,落序地依靠着一条小河而建,或者说由一条小河横贯东西,把小镇分成了南北两部分更加确切。小镇占地百里,周围由丈高的土质围墙围着,留有东南西北四门。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小镇南门口上方石质牌匾上,雕刻着“金石镇”三个大字。小桥流水人家,烛火夜读犬吠,好一派祥和之景。
月光照在小镇东边一处桥洞底下,照出半张苍白的脸,还有半张隐没在阴影之中。这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少年身体软软瘫靠在桥洞的石壁上,好似浑身都没了骨头。毫血色的脸上,左脸有着三道两寸余长的伤疤,两头尖细中间较粗,似被什么利物划伤。伤口明显被少年认真处理过,有着药物和布条捆绑的痕迹,但不知怎么都被拆解掉了,只任由它袒露在世人眼前。仔细看去,伤口边缘发紫化脓,有中毒的迹象,好似在慢慢侵蚀少年的脸庞。
少年有着剑眉大眼,挺拔的鼻梁,乌黑的披肩长发随意散落着。因长期饥饿导致干瘪的脸,和这三道发紫化脓的伤疤,把一张原本还算英挺的脸,破坏的一干二净,甚至变得都有些狰狞。身上衣着肮脏褴褛,除了关键部位,其余地方都衣不裹体,裸露的地方也尽是些青紫的淤肿。这是一个乞丐少年,不,连乞丐都算不上,就像一条人认领的“野狗”。
“父亲、母亲,孩儿坚持不住了,马上就要来找你们了。”
少年面表情地喃喃自语,“原本还能勉强在金石镇维持生计,但现在受伤的身体竟越来越虚弱,坐起来都已经是奢望,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少年没有焦距的瞳孔微微放大,缓缓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麻木的脸上带起一丝笑意。但没过多久,脸上复又出现害怕惶恐和愤怒绝望之色。
原来人在快死的时候,真的会有很多记忆在脑海中回闪。两年前,少年还是几百里外村庄上富户的孩子,和很多小伙伴在村中私塾读书习字,嬉戏打闹,忧虑地成长。父亲虽然严肃,常年见不到几次笑脸,对自己也总是要求很严格,但少年知道父亲都是为了这个家到处奔波。母亲总是会笑嘻嘻地拦下父亲的责备,另一边温柔地用指尖梳起少年的长发,询问少年今天在私塾又学习了几个新官文。在这种南方的偏僻小村庄,能断文识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学有所成可以去镇上,甚至是县城谋个好文职,一辈子都将会衣食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