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委屈,陆……砺寒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顾知许知道陆姑奶这一番话有安慰她的也未尝不带着两分试探与敲打。
委屈吗?她原本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娇花儿,如今却只能生活在乡村,吃着大锅饭,住着土坯房。
刚下乡那会,她委屈过的,可是委屈又能如何,政策如此,她又有什么可例外的呢,当初父亲出事,仓促间,能将她安排下乡,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更何况,因为那场梦境,她只觉得,如今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她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也许在旁人看来,她一个城里的姑娘,嫁到乡下是委屈了,可是她并不觉得,只要能活着,有尊严地活着,哪怕辛苦,哪怕留在乡下,她也乐得自在。
更何况,她知道,这种生活不会太久的,而且陆砺寒那人,不知道为何,顾知许觉得他藏着秘密,他真的只是普通的转业吗?
“砺寒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从小就没了父母,姐姐又那个样子,他要照顾奶奶和姐姐,还要照顾我这个吃闲饭的……往后,你们小两口一起过日子,有什么事情,有商有量,好好过。”陆姑奶将毛巾放在一旁,拿起梳子帮顾知许梳起了头发。
这还是这几天,陆姑奶说的最多的一次,顾知许郑重的点头,“嗯。”只要她还留在陆家一天,她就会照顾陆奶奶和陆砺雪。
顾知许能看得出来,陆姑奶只是看着严肃冷漠,其实内心里,是将陆砺寒当成自己孙子看待的。
不然这几日,也不会这样照顾自己,如今又跟自己说这么多话。
眼前这个小老太太,有着一颗朴实又善良的心。
顾知许等着头发彻底干了,躺在被窝中,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酒席是下午的,所以顾知许也不用早早的起来打扮,况且,也不需要怎么打扮,如今就是追求朴素与自然。
倒是陈南春早早的就过来了,还把她的雪花膏和口红也带了过来。
就连顾知许的头发,陈南春都编了两遍,编了拆,拆了又编。
“南春,再拆的话,我头发都要秃了。”顾知许打趣道。
陈南春微微蹙眉,站在距离顾知许一米远的地方,仔细地打量道:“不行,还是有些不对称,姑奶,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右边有些高了。”
陈南春一向是个自来熟,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已经很自然地跟着顾知许一起称呼“姑奶”了。
陆姑奶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却也能从她看陈南春的眼神看得出来,她不排斥陈南春,甚至还有些喜欢。
“我看看,是有些高了。”陆姑奶轻声道。
话音刚落,陈南春已经动手开始拆辨子了。
顾知许有些无奈地笑了,却没有动,坐在椅子上,任由陈南春摆弄。
陆姑奶看了看时间,去了厨房,没一会儿,顿了一叠馅饼进来,“一会儿你也吃不了什么,现在多吃点。”
“好香啊。”陈南春早就已经编好了辫子,也帮顾知许化好了妆。
“陈知青也尝尝吧。”
“姑奶,叫我南春就好,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着拿起一个馅饼,咬了一大口,有些夸张的说道,“好吃,姑奶,你手艺真好。”